炮制編?。骸皠e署我的名字”
(本文首發于2020年6月11日《南方周末》)
責任編輯:邢人儼
橫店影視城內幾位正在候場的演員。2011年之后,隨著現象級古裝劇的出現,古裝劇開始受市場追捧,熱度持續多年。
2015年,做了兩年海報設計工作的高陽來到北京一家影視公司做編劇。最初兩年,他從零開始學習寫劇本。四年后,他已是參與過十幾部網絡電影的編劇,混出了“身價”——從最早只能接到200萬左右投資的網絡電影,逐漸上漲到500萬,現在低于500萬投資的網絡電影已入不了他的眼。
在現在的他看來,出品人是比編劇更有誘惑力的身份——對于一部成本幾百萬元的網絡電影來說,編劇僅能拿到成本1%的劇本費,但出品人的收益卻是編劇的幾倍。
高陽學會了評估項目的“賣相”:“如果現在有一部冒險和動作類的來找我,我會接,如果是武俠古裝類,我就不接了,武俠的肯定不賣錢?!?/p>
也是2015年,當時33歲的職業編劇沙澤住進了北京上康城公寓,這是北京幾個有名的劇組的建組基地之一,臨近影視公司,為了便于交流與定時催稿,很多編劇都被安排住在那里?!耙苍S你樓上住著張紀中,樓上的樓上是蘭曉龍,鄰居都是一些編劇,但也沒有太多聯系?!?/p>
沙澤在上康城一住就是兩年,他認為這是人生最蹉跎的兩年:項目擱淺、水平提升緩慢、制片人約束多——他們甚至會對劇本提出諸如“為什么先邁左腿,而不邁右腿”的質疑。從上康城公寓搬出三年后,2020年,署著他的名字的電視劇在央視上映。
但沙澤認為,劇本正變得越來越不受重視?!?013年-2016年,所謂的IP改編已經出來了,對編劇這行有一定的摧毀性?!蹦切]有經過真正訓練的編劇沒法真正提高創作技巧,“這樣的編劇之后只能寫行活,無法寫一些比較大的東西,技術差、語言也差,也缺乏對生活的理解?!?/p>
“他們的東西就是接活,跟創作沒有什么關系,稍微有中文表達能力的人受過訓練都可以去做?!比胄惺甑姆菍δ戏街苣┯浾哒f。
樊城長期為一些劇本提供修改意見?!拔铱催^很多劇本,但沒有看到過一部好的本子,最好的情況就是有幾部可以拍出來的?!?/p>
樊城在當下編劇圈的所見所聞遠超出他的預期。編劇們在一起聊的最多是:“誰認識我,哪個組的套路是什么樣,哪個給我投資了,我手頭現在有什么項目。聊這些還覺得很光榮?!?/p>
“編劇應該有不下于二流小說家的講故事的能力,有把這種能力用視聽化的方式編譯闡述的能力?!狈歉嬖V南方周末記者,“編劇從業人數變多了,不好的方面更加普及化了,但是好的創作標準,除了某些工業流程以外,沒有其他萌芽,還沒有冒頭?!?/p>
云合數據顯示,2020年第一季度全網劇集有效播放1457億,同比增長9%,網絡劇有效播放達522億,同比增長了58%。
樊城把當下的編劇市場形容為五年一次的汰舊換新:新人學會了所謂的“接活”,并不明白編劇行業的本質是什么,一些人被收割干凈了才恍然大悟,下一波人繼續帶著憧憬進來。
2019年7月,兩位95后演員正在拍攝網劇。
“這么多年怎么連一部代表作都沒有?”
網劇編劇宋菲菲回憶,2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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