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活在洪水之上:各路救援正在開展,村民也在組織自救

漸漸,河里船只多起來,業務五花八門,大船聚集在大渡口攬活,小船則游弋在村頭,方便人員接駁。價錢日益公開透明,通常按照距離“橋頭”幾個村來計費。

吳紅英每天雇一艘船,到橋頭拿貨,再挨個分發,來回要貼進去三四十元,吃掉大半利潤,為了能應承下這門生意,咬咬牙,還是要做。

年年鬧水患,銅鑼一響,青壯年就得抄起家伙保堤。經年累月的分工、協作,鄉鄰紐帶十分堅固,這樣的共生互助關系,在關鍵時刻便可派上用場。

(本文首發于2020年7月16日《南方周末》)

發自:江西鄱陽

責任編輯:何海寧

村民借助油桶、木筏、輪胎漂游出來,補給干凈淡水和食物。 (南方周末記者 李在磊/圖)

第一束陽光拂過臉頰,四下寂靜無聲,紋絲不動的赭黃水面平如磨石,連連綿綿鋪向天際,緊緊包裹著一棟棟灰色、白色的農村樓房。從頂層向下斜視,混凝土方塊歪歪扭扭栽進了水里。

早上六點來鐘,吳元章從睡夢中醒來,呆坐在席邊,癔癥一會兒。2020年7月13日凌晨一點、三點兩通電話攪擾,半夜起身開船接人渡河,返回后便再無睡意,天蒙蒙亮,就迷迷糊糊起床了。

他是鄱陽縣油墩街鎮沅公村農民。前幾日,鄱陽湖支流西河決堤,洪水瞬間將整片村莊淹沒,他們全家寄居在圩壩旁地勢略高的堂兄家度日。

這是江西洪災的一隅。7月初以來,中國最大的淡水湖鄱陽湖已有多個水文站水位突破歷史高位,位于湖東岸的鄱陽縣多處圩堤突現漫堤決口險情。7月12日,據央視報道,衛星監測顯示,鄱陽湖主體及附近水域面積為近十年最大。

這個已成南方洪災重災區的縣城已緊急轉移安置超七萬人。各路救援正在緊張開展,國家防總、應急管理部派出由部級領導帶隊的工作組和專家組趕赴江西等地指導救災工作。

7月13日夜里,隨著推土機將最后一車土石倒入決口處,漫決近5天的問桂道圩決口封堵現場響起一片歡呼聲,127米寬的決口成功合龍。

但這并不意味著洪災退卻。對于像吳元章一樣的村民來說,洪水上的生活將是一場持久戰。這也是緊張抗洪的另一面:短短數日,普通村民迅速適應了艱辛、苦楚的水上生活,并且衍生出一套臨時的、適用于特殊時期的“內循環”市場經濟。

洪水擺渡人

吳元章此前養過豬,后來又建起大棚做竹編生意,家里的板材、設備險被沖走。他心疼得很,從鎮上購置一艘帶馬達的塑料艇子,想等安穩下來之后,把泡在水里的家當撈一撈。

也是沒有料到,逃出來的村民投奔親友借住,等到退水至少要兩三個月,寄人籬下不是長久之計,村民紛紛返村,在二樓三樓生活。打持久戰,首先要想辦法解決出行難問題,以舟代步的需求與日俱增,吳元章鬼使神差當起了兼職船夫。

越過潰口,船調了個頭,河邊原先的稻田早已沉沒水底,視野豁然開闊。

“一罐奶粉夠吃多長時間?”吳元章扯著嗓子喊話,努力蓋過柴油機的轟鳴聲。

乘船的村民吳員鳳解答:“300塊一罐,也就三五天?!?/p>

吳員鳳回到十幾公里外的婆家,公公搬出一箱奶粉上船,順手還取出電飯煲、幾雙鞋、幾件衣物和一箱紙尿片。偌大的五層樓,只剩下老爺子一人留守。吳員鳳老公、兒子、兒媳在外地干活未歸,她拖著三個孫女,躲到沅公村弟弟家避難。

洪水已然“淹沒”了村民原來的生活。與此同時,當地與兄弟城市的救援隊也一直在進行地毯式搜救,油墩街鎮兩所中學被陸續設置為安置點,總共可容納千余人。應急部門準備了礦泉水和食物,定時送到災民手上。

也有留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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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梁淑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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