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駐村幫扶手記 | 這些扶不起來的貧困，能不能由社保來兜底？

作者在農村調研

2019年5月22日半夜兩點，在醫院搶救了20天的貧困戶王寅虎在晚輩的簇擁和哭聲中回到了自己的老院。那座破爛不堪的小院是他一生財產的積累。在這里他娶了一個腦殘的媳婦，生下一個基本靈醒的女兒和一個終生病病殃殃而且中年早逝的兒子。

他之所以能在醫院堅強地活了二十多天，是因為他丟不下那個先天腦殘生活不能自理的老婆。他一次又一次地給老婆說，你先死吧，你死了我也可以放心地死了。但他就是沒有熬到老婆先死的那一刻。奇怪的是，他死了不到十個小時，次日中午12點，一直病入膏肓的72歲的老婆突然間就悄無聲息死去了。孩子們守在跟前和她說話，她知道老漢已經亡故的確切消息之后，就不再說話，眼睛一閉就追隨老漢而去，留下她的女兒和侄子們議論紛紛。

王寅虎希望老婆先死，這樣他才能放心；而腦殘的老婆也有同樣的想法，希望老漢先死，自己也可以放心地走了。原來兩個老人都在擔心自己死后對方如何生活，所以都希望對方先死。這一時在村子里傳為佳話。

王寅虎去世的那一天，我們幫扶工作隊所有人員都去家里慰問了。因為這是一個特殊的家庭。一年前，他們唯一的兒子因為長期慢性病的折磨已經死去了。老兩口在痛苦中堅持了一年多，終于相跟上一起和兒子相會了。

那個兒子，死的時候還不到五十歲。在他活著的時候，我經常在大街上看到他。臉色蠟黃身體瘦弱，像一片樹葉在村里的小巷里飄飄蕩蕩，總給人一種隨時要隨風而去的樣子。果然不久就因為肝病、水腫等慢性病發作去世了。死的時候，我們到家里慰問過，那種凄涼悲切的氣氛在彌漫，老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