毫無預兆消失,度日如年等待
蔡偉娟的年齡,在尋人啟事中增長著。起初是21歲,今年被更新為37歲。蔡瑞興則從壯年漸漸步入老年。
在莊劍平看來,失蹤案有明顯的時代局限性?!疤囟ōh境產生了很多特定的案子。當時那種背景、環境、科技,包括技術支持,我們沒有辦法?!?br />
更多家庭在沉默中等待一個獲得幫助的契機。在2020年,他們似乎等到了一個節點——7月,“杭州來女士案”上了熱搜,多名失蹤者家屬接連發聲。
(本文首發于2020年9月17日《南方周末》)
責任編輯:吳筱羽 何海寧
2004年,江西井岡山學院大二學生蔡偉娟失蹤,其父蔡瑞興16年來一直在尋女。
蔡瑞興找了16年。
蔡偉娟,21歲。右臉有個印子,長青春痘留下的,門牙稍寬,近視300度,身高1.64米,不胖。閩南口音。
這些特征,5年前在中央電視臺《等著我》節目片尾30秒播出;9年前被中國失蹤人口檔案庫登記;過去16年,父親蔡瑞興把它們寫在一片紙板上,到過江西、湖南、湖北、安徽、浙江、廣東、福建。
蔡偉娟是獨女,2004年在江西井岡山學院(后更名為井岡山大學)中文系讀大二,某日突然沒了蹤跡,毫無預兆,至今下落不明。
尋找失蹤人口,廣東警官學院原偵查系教授耿連海稱之為“沒有方向和坐標的工作”。與兒童失蹤案例相比,成年人失蹤受到的關注度少,尋回幾率更低。線索有限,苦尋無果,家屬沉默,帶著至親莫名消失的巨大心理空洞,活著。
2020年夏天,一些多年的沉默、空洞和疑心,因為一個突如其來的悲劇浮出水面。
2020年7月5日,杭州中年女子來惠利在家中離奇失蹤,引發全國網友“查案”。十多天后,警方宣布,其夫許某某有重大作案嫌疑。
人們開始在社交平臺讀到相似的離奇消失和疑慮重重。是否已遇害?是不是他?
天南地北,都是陳年舊案,家屬們關注著來女士,也重新審視自己的失蹤家人。人們從遭遇不幸的來女士身上發現,成年人毫無預兆的消失,原來并不罕見。又毫無辦法,心頭一顆大石,永遠落不了地。
消失
開頭總是突兀的。人不見了,之后幾天也聯系不上。
蔡偉娟的故事便是如此。她剛上大二,上午還在圖書館借書,下午就曠了課。
時隔多年,當時的班長林少俊還記得,2004年深秋的那個上午,他遇見蔡偉娟走出圖書館,手里拿著新借的兩本書。兩人打了招呼,印象中并無異樣。下午上課點名,她沒來。有老鄉說,她可能出去散心。
一連三天,蔡偉娟都沒有回校,副班長只好打給在福建漳州的蔡瑞興。
證件留在宿舍里。尋人啟事發布數日后,有人在吉安市人民廣場花壇發現了她的課本、鏡子等隨身物品,單肩牛仔挎包則出現在距離學校十余公里的青原山。
判定失蹤,需要一段時間。廣州失蹤者李佩珊的家人,等了一個月。
李佩珊在2016年失蹤。當時她的大女兒16歲,讀職中,小女兒上六年級,小兒子兩歲多,還在喝奶粉。妹妹李佩玨最后一次見到她,是去給外甥送奶粉,那年10月16日,李佩珊很正常,一家人開開心心在吃飯。
此后一個月,李佩玨打去的電話總沒人接。有幾次,李佩珊的丈夫接了電話,稱妻子去打麻將了?!拔医闫綍r就是這樣,打麻將的時候,不喜歡人家打擾她,如果我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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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劉小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