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人演22個角色的王耀慶:要做一個恰如其分的輸出者
責任編輯:彭思敏
因為交響樂劇《培爾·金特》,“國民舅舅”王耀慶又圈了一波粉,一個人輕松演繹幾十個角色,演什么像什么,輕松俏皮的,深沉細膩的,統統都是信手拈來。如果是通過影視劇或綜藝、直播認識他的粉絲,會感慨“舅舅”實在太能演了;如果一直以來有看林奕華舞臺劇的戲迷,通過《培爾·金特》再認識一次王耀慶,會發現他并沒有被當前所謂的出圈、流量所干擾或綁架。接受著調專訪時,王耀慶一直重復在說,希望自己是一個“內容輸出者”,無論演戲、綜藝還是直播帶貨,都是“為特定場合貢獻恰如其分的表演”。
樂器
在《培爾·金特》的演出中,王耀慶一人分飾迥然不同的22個角色,沒有舞美和道具,直接運用肢體語言、聲音表情、音色、情緒等來表現不同階級、性別、種族的角色,在聲樂獨唱、交響樂團、合唱團的烘托下,講完本來需要9個小時的易卜生原著。王耀慶一直反復說,自己只是交響樂團的一把樂器,在適當的時候發出適當的音色。
南方都市報:接下交響樂劇《培爾·金特》最早的機緣是怎樣的?
王耀慶:我自己一直在做《職人訪談錄》,想要采訪焦元溥老師,因為他是古典樂界的大神,他提出一個條件跟我交換,我如果要采訪他的話,就必須答應他做《培爾·金特》,于是乎就有了現在這樣的一個局面。
南都:《培爾·金特》和你之前演的林奕華舞臺劇完全不同,參演之前你都做了哪些功課?
王耀慶:我完全信任焦元溥老師,因為即便是讀過易卜生原著,也不清楚怎么樣在舞臺上面呈現這樣的一個巨大的作品。和交響樂團開始排練了之后,才對于最終呈現的形式有了大概的印象跟輪廓。也非常感謝焦元溥老師,如果不是因為他提出這么無理跟蠻橫的要求,我也不會在舞臺上面享受到如此大的快感。
南都:一個人演繹22個角色,最大的困難是什么?
王耀慶:最大的困難就是如何提醒自己從美妙的音樂里面抽離出來,然后在準確的節拍里面發出準確的聲音。我雖然扮演的是22個角色,但是事實上我依然是樂團里面的某一把樂器,不管是小提琴、大提琴、管風琴,每一個樂器都有它屬于它自己的某種音色,而我的功能就是在適當的時候發出適當的音色。
南都:焦元溥老師有給你哪些具體的指點?
王耀慶:他只說了4個字,作為整個表演的一個大的方向,就是“你沒問題”,然后我就被放生到這樣的地方。焦元溥老師花了一年的時間把易卜生原著的挪威文翻譯成中文,還盡可能希望和當下的人和生活做一些連接,比方廣州站的時候就加入了小蠻腰,還有用到了粵語,我跟他說調整的時候他就說只有一個前提,就是盡可能的押韻。
南都:你本人很有語言天賦,在廣州大劇院演出的時候,粵語的部分是跟誰學的?
王耀慶:我之前拍戲的時候,有請袁詠儀幫忙,請她幫我把其中某一個角色錄成廣東話,她就請她先生張智霖幫我錄了一段(給我學),所以要感謝袁詠儀和張智霖?!杜酄枴そ鹛亍凡皇窃拕?,但我的表演是活的,會因地制宜有所調整,會一直成長。
南都:在《培爾·金特》中你也有唱的部分,唱歌對你來說意味著什么?
王耀慶:我有唱一首小夜曲,本來該有一個男中音或男高音來唱,但因為經費不多,他們就說反正你都來了,還是你來唱。作為一個演員有太多東西要學習,幸虧他們沒有讓我拿起旁邊的小提琴演奏一曲,那就挑戰更大了。
南都:這次每到一個地方就要和當地的樂團合作,來廣州大劇院就是和廣州交響樂團合作,每一次都要重新磨合,對你來說有沒有難度?
王耀慶:首先樂團指揮張潔敏很厲害,沒有張指就不會有《培爾?金特》的演出,她作為整個項目的靈魂人物來統合,其實臺上最不受控的是我整個說書人,我和張指學習最多的是臨危不亂。和樂團合作就是認識新的朋友,每個人的性格都不一樣,我就試著認識和調整,然后去負責享受。
輸出
過往在影視作品中,王耀慶塑造了“霸道總裁”、“職場精英”等鮮明形象,近期更是在不同綜藝和直播中放飛自我,魔性舞蹈和表情包層出不窮,但在《培爾·金特》這樣一部不是歌劇也不是話劇的交響樂劇中,王耀慶展示出良好的樂感,并且實現了焦元溥推廣格里格音樂的初衷。
南都:你平時聽古典音樂多嗎?
王耀慶:我其實在生活中,已經不太聽流行音樂,如果我聽電臺就會聽古典音樂電臺,以前不太能夠理解,但經歷越來越豐富之后,就能聽出里面的結構,到底想表達哪一種情感,給到很大的想象空間。
南都:有沒有針對性的去聽誰的演奏?
王耀慶:我學的是大眾傳播,之前看電影比較多,大概是九幾年的時候我看了一部電影《古爾德的32個短片》,然后就買了古爾德的鋼琴錄音全集,慢慢聽古爾德的鋼琴曲,就相當于打開了一扇門,去到另外的世界去。然后和焦元溥老師交流,他屬于那種非常深入淺出地去介紹古典音樂,比如會說莫扎特的八卦,就會了解更多。
南都:從你本人的演藝生涯到現在,如果一定要說,交響樂劇《培爾·金特》能去到什么位置?
王耀慶:一定是非常獨特的存在,非常開心的就是看過的朋友都覺得這個形式很新穎,哪怕有人說不好,但起碼音樂是好的,起碼享受了一個晚上的交響音樂會。對于我本人來說很難和其他做過的事情比較,因為相較我這個“說書人”,指揮和樂團是最功不可沒的。換個角度想,我可能演了幾年戲,但臺上的每一位樂手,都是從三四歲就學習這門樂器,都下了十幾二十年的功夫,所有人加起來才能有《培爾·金特》,不是說我多會說故事,而是用我入行以來的所有積累和經驗去說這個故事。
南都:你是演員,這次也是說書人,除了演戲,你本人有哪些想要主動輸出的內容?
王耀慶:比方我在做《職人訪談錄》,是我自己花錢做的項目,就是希望大家傾聽自己內心的聲音,找到自己真正喜歡做的事情,還可以欣賞到各行各業各種不同的美。非常幸運我是一個演員,而我采訪的人比如林懷民老師、林奕華老師、焦元溥老師,都是在自己追求的道路上精益求精。我把當下的事情做好,然后看到每個人都能做好自己的事情,幫助到這個社會更好的運轉,就是我最想看到的局面。
南都:做了這么多年演員,演了這么多戲,沒有想去做導演嗎?
王耀慶:沒有,導演太累了,永遠是第一個到場,最后一個離場。我其實并不太想講很多話,也不好為人師,我只是喜歡在相對比較開心的環境里工作。我也不喜歡去人多的地方,寧愿一個人在房間里打游戲或者聽音樂。不管是演戲,綜藝還是直播,我一直有內容輸出,能傳遞出我想要傳遞的訊息,大家看綜藝是為了歡樂,我就做這樣的輸出,快綜藝有快綜藝的輸出,慢綜藝有慢綜藝的輸出,在戲劇里可能是情緒,在直播里可能就是氛圍,我要做的就是在每一個形式里恰如其分的輸出。
多面
除了在《培爾·金特》舞臺上,王耀慶在電視、網絡等平臺都保持了很高的曝光率,人氣也一路上漲,成為了“國民舅舅”。至于被認為越來越“好笑”或者越來越“油膩”,他認為這些不是自己能控制,而都當作一種積累和資源,努力轉化成表演的素材,他希望自己是一個多面性的存在。
南都:現在是你最好的時候嗎?
王耀慶:一定是的。因為我回不到20多歲,60歲也還沒有來,我所擁有的就只有現在,并且我堅信只會越來越好,因為每天都在不停積累經驗和情緒。我的體能不會像十年前,但我的積累也是以前沒有的。所以不用往前看,也不用往后看,未來其實就是此時此刻的這一秒,把手上的東西做好,才有可能去到那個所謂的未來。所以,我并沒有辦法擁有25歲的身材,我現在有的就是一個47歲的心智跟現在的我。
南都:這個說法很好,但會不會也有些雞湯?
王耀慶:雞湯其實非常分人,有些是虛不受補的,有時候還是毒雞湯。我自己也做《職人訪談錄》,三觀合不合聊幾句就能知道大概,有些話不用多說,就可以知道對于生活、對時間、對生命、對工作,對于很多事情的看法是一樣的,聊得來就多聊幾句,聊不來就大家互相尊重,江湖再見。
南都:除了《培爾·金特》,還有沒有哪些自己主動想要去塑造的角色?
王耀慶:其實我沒有想過,我一直以來對自己的訓練和期許是,不管遇到任何導演提出任何要求,我必須說我可以。這是演員被動的部分,可以說隨遇而安,但我也從來不排斥做什么東西,保持一定的開放度和好奇心,所有人的邀約,都盡可能去滿足。
南都:你也說現在是自己最好的時候,對于當前的流量迭代,你會有危機感嗎?
王耀慶:我不太會有,因為當我40歲的時候,我已經意識到自己沒有理由再停下來。我現在還有體力,也還有想法,也有了一點點經驗跟歷練,就應該是全力狂奔的時候,所以我沒有讓自己停下來過,一年要工作300多天。也有人叫我大叔,因為快50歲了,但其實我無所謂,叫老爺也罷,叫舅舅也好,還有叫小慶慶,無非只是個稱謂。是人到中年,我并不會因為中年而獲得任何的好處或者是福利,所以更不能讓自己倦怠。
南都:所以你沒有中年危機?
王耀慶:找到自己喜歡做的事情,并且想要做好它,就是沒有盡頭的。很多人到了中年才有時間反省、觀察自己,其實這些價值觀我形成得還蠻早的,我覺得偶爾如果有機會能夠停下來,從不一樣的角度去審視自己所有的生活,不必然是一種迷失。我不會給自己宏達的理想,有什么工作就做什么工作,戲劇、電視、綜藝,這些邀約先來先得,因為時間就這么有限。
南都:你有官方訂閱號,但為何一直不開個人微博?
王耀慶:我實在沒有精力同時經營七八件事情,還把每件事情都做得好。我的工作室有微博,有開公眾號,還有其他的社交媒體賬號,在負責不同的項目,我們希望在不同的平臺輸出不一樣的內容,以至于看起來王耀慶是比較多面性的,他雖然是個演員,可他又去綜藝;你以為他是個綜藝咖,但是他又是一個直播主。然后他也可以演話劇,演交響樂劇,他還可以出書。我盡可能把做的事情放在前面,把我個人放到比較后面,我不太希望大家關注我的私人生活,開個人賬號閑聊天,我覺得那個純屬瞎扯淡。
(來源:南方都市報)
網絡編輯:柔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