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民謠二十年:

(本文首發于2020年11月12日《南方周末》)

責任編輯:邢人儼

2002年,野孩子樂隊需要一些樂隊的照片,在一個下午喊來安娜拍攝。 (安娜伊思·馬田(Anais Martane)/圖)

北京三里屯南街,短暫地存在過一家叫做“河”的酒吧。這個酒吧是野孩子樂隊(以下簡稱“野孩子”)在2001年開的。主唱張佺小時候生活過的很多地方都有或大或小的河流,他覺得民間音樂也像是一條可以穿越時間和空間的河。

酒吧開業那天,“野孩子”唱了首《黃河謠》:“黃河的水不停地流,流過了家流過了蘭州,月亮照在鐵橋上,我就對著黃河唱……”

十九年后,在一檔網絡音樂綜藝節目中,“野孩子”在酷炫的聲光舞臺上再次清唱起這首曾經攝人心魄的歌,并留下了一句“真正的民謠是流傳,不是流行”。

劉燁妻子、攝影師安娜伊思·馬田是那里的???,在她的鏡頭里,酒吧門面低矮,搭著兩塊簡單的中英文牌子,木門上會貼出要演出的信息?!耙昂⒆印?、張瑋瑋和郭龍、萬曉利、小河等一批民謠歌手相逢于此。

民謠歌手周云蓬對南方周末記者回憶,“河”更像一個符號,那時做樂隊的,如果沒上過“河”的舞臺,都不好意思見人。萬曉利和小河是那里的???,每周三從天通苑出發坐很久的公交車到“河”唱歌。

1990年末,北京酒吧的普遍情形是,臺上的人演唱,臺下的人喝酒、搖骰子,甚至拿出錢來點歌,多是一些港臺流行歌曲。音樂制作人臧鴻飛舉過一個例子,有時演著演著,底下聽歌的大哥可能從手包里掏出一千塊錢,“來,給我唱一個《至少還有你》!”

“河”沒有點歌業務,歌手可以唱自己的歌曲,觀眾不允許搖骰子,只能專心聽歌、喝酒。

“演唱自由,演奏自由,觀眾也很自由。自由的反面其實也是無依無靠,沒人管,或者因為沒人管才自由?!敝茉婆顚δ戏街苣┯浾哒f。

國內最早做藍調音樂的杭天,曾多次經過三里屯南街,但一直沒進去過,他認為方言民謠并不符合他理想中“鮑勃·迪倫式”民謠的標準。

21世紀初,廣州空山樂隊主唱蔣明去北京,特地去了“河”。酒吧里異常簡陋,他坐在板凳上,冷風不時從木門的縫隙里吹進來。蔣明看著在狹窄舞臺上演出的“野孩子”,恍然覺得一切都像某種隱喻——來自民間的歌手,在一座漏風的房子里唱著自己的歌,誰也不知道未來會變成什么樣。

2003年,“河”在SARS疫情期間關門。一年后,“野孩子”的重要成員小索離世,樂隊不得不暫時解散。小索走后幾天,大家做了一場演出,唱著小索的歌。安娜伊思為每個人拍照,結果拍的膠卷中有一半沒有影像。安娜伊思說:小索,你是不是把這些人、這些照片都留給自己了?

最初的民謠歌手從此各奔東西,自謀出路。2011年6月,“河”成立十周年時,紀念演出選在了北京的麻雀瓦舍,幾個月后重組的“野孩子”宣布回歸。麻雀瓦舍于2015年停業,包括馬頔、堯十三等人在內的一批80后民謠歌手都曾在此演出。

張佺寫下了《河酒吧十年祭》:“從河酒吧創立到現在,十年已經過去,河水攜帶著種子默默流過干渴的河床,從不向高處?!?/p>

郭小寒參與了那次紀念活動的制作和策劃,她與張瑋瑋一起梳理這段民謠歷史時,逐漸意識到,這樣一群人在“河”出現、以及他們未來的生活軌跡,對中國民謠的意義。

“民謠不是工業化的產物,而是自然生長出來的——異鄉人被音樂感召,來北京圓夢,從酒吧翻唱開始逐漸有了‘唱自己的歌’的意識?!惫『凇渡成成L:中國當代民謠走唱錄》里寫道,“他們在城市角落里輾轉流離,試圖找到一個出口,然后河酒吧出現,讓異鄉人有了精神歸宿和狂歡的地方,大家聚在一起,真切地表達著自己也體驗著對方,生長出日后的無限可能?!?/p>

紀念演出后,郭小寒擔任過“野孩子”、周云蓬、萬曉利等人的經紀人,與他們一起巡演、走唱,被業內人士稱為“民謠經紀人”?!吧成成L”的靈感來自吳吞的《喀什的天空》,意為民謠是從土地里長出來的。

“中國民謠是從校園到江湖再到互聯網就是三個不同的介質,不同的場里面有不同的人,場景也在塑造他們的某種特質?!惫『畬δ戏街苣┯浾哒f。

按照80后民謠歌手陳鴻宇的說法,如今豆瓣、網易云音樂、微博等網絡社區也成了他們的“河”。

“就像孩子的純真”

周云蓬坐在中央民族大學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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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阿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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