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的馴鹿:探訪大興安嶺的使鹿鄂溫克人
等明天一早天晴出太陽,雨果說他敲響鑼,鹿群就會朝我們奔來,“你們可以拍召喚馴鹿千軍萬馬沖過來的場景,像北境之王?!?br />
這里確實像《權力的游戲》里的北境,凄清、荒涼、冬季漫長、與世隔絕。
責任編輯:楊嘉敏
“馴鹿走了?!绷家崖劼曈隽碎T,對著歸來的兒子雨果與隨他而來的我們說到。金毛獵犬歡快地撲向剛下車的雨果,柳霞握住我的手表示歡迎,嘴里不停念叨著“馴鹿走了,我抓不住它們”,“如果早一點回來就能看見馴鹿”。
秋天是馴鹿交配的季節,即便像柳霞這樣養了一輩子馴鹿的使鹿鄂溫克人(鄂溫克族的一支)也沒法留住一心覓偶的馴鹿。陰云下的森林只有獵獵風聲,柳霞母子住在大興安嶺深處的獵民點,思忖著馴鹿的去向、即將來臨的冬季,以及是否下山的抉擇。
獵民點
雨果將他的自行車從車后備箱取出來在屋外放好。如果不是遇見我們,下山采購的他得從阿龍山鎮騎一個半小時車回獵民點。
阿龍山只有一條主街,低矮的磚房沿街鋪開,背后用的還是簡陋的旱廁。每天只有一班火車經過小鎮,往北是滿歸,往南是根河。新近鋪好的一條水泥路從阿龍山到滿歸的公路上伸出,在柳霞住的屋子與鹿圈之間劃了一道口子。時不時有采秋的車沿路奔向森林深處,獵犬就會吠叫著追出去,直到這些陌生的車輛與外來者消失在獵民點的范圍。
柳霞掛念她的鹿,雨果決定帶我們去鹿圈找找看。連續數日的陰雨讓大興安嶺覆滿落葉的土地變得濕漉漉的,獵犬在金黃的草叢中跳躍著,卻沒有鹿的蹤影供它追尋。雨果并不顯得失望,他指著掛在圈欄上的銅鑼滿懷信心地說,等明天一早天晴出太陽,他敲響鑼,鹿群就會朝我們奔來,“你們可以拍召喚馴鹿千軍萬馬沖過來的場景,像北境之王?!?/p>
大興安嶺深處,清晨雨果敲響了鑼,呼喚著馴鹿。
這里確實像《權力的游戲》里的北境,凄清、荒涼、冬季漫長、與世隔絕。使鹿鄂溫克人在17世紀從貝加爾湖遷居至額爾古納河流域,獵人追逐著森林里的棒雞、犴、熊等獵物,馴鹿載著他們的行李與信仰跨過河流來到右岸。在《尼布楚條約》將額爾古納河定為中俄界河之后,使鹿鄂溫克成為了中國北方的一個部落,狩獵、養鹿、隨季節遷徙,直到20世紀現代文明的車輪碾進大興安嶺。1957年游獵的鄂溫克人定居邊境鄉村奇乾,1965年遷居滿歸。1973年,敖魯古雅鄉在滿歸以北的激流河岸建立,在現代與傳統的沖突中無所適從的人們乘著運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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