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言對話瓦爾澤
“我來了這里以后就喝酒,因為我很緊張。1957年他寫第一部小說《菲利普斯堡的婚事》的時候,我只有兩歲,還狗一樣地在地上亂爬。跟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文學家對談,我得先喝酒,把膽壯起來?!?/blockquote>責任編輯:朱又可 實習生 陳伊瑋
與馬丁·瓦爾澤同坐一張長椅上的莫言,不斷地舉著高腳玻璃杯喝酒,他的身邊放著兩瓶德國葡萄酒和瓦爾澤的三本漢譯版本的書:《批評家之死》、《驚馬奔騰》、《菲利普斯堡的婚事》。莫言以他特有的幽默表達對瓦爾澤的敬意:“我來了這里以后就喝酒,因為我很緊張。1957年他寫第一部小說《菲利普斯堡的婚事》的時候,我只有兩歲,還狗一樣地在地上亂爬。跟這樣一位德高望重的文學家對談,我得先喝酒,把膽壯起來。”
把所有人當人寫 把自己當罪人寫
莫言:瓦爾澤先生用中國話來說是“著作等身”,但遺憾的是,我僅僅讀了他的三本書《批評家之死》、《驚馬奔逃》、《菲利普斯堡的婚事》,阿克曼先生也說我應該看他的《迸涌的流泉》,今天上午我騎車到了西單圖書大廈,在電腦上搜索這本書,只有一本,在四樓外國文學專欄,那本書已經被一個小姑娘拿在手里了,我只好在網上看一些章節介紹。《迸涌的流泉》這個書名有些拗口,不如叫《趵突泉》如何?這本書我一定要買到,因為我對它期望非常高。小說講述了一個名叫約翰的小男孩在二戰爆發時期,長達15年的生活經驗。我在主人公約翰的身上也隱約看到瓦爾澤先生本人的經歷。我看到約翰的母親為生活所迫,參加了黨衛軍的時候,聯想到瓦爾澤的母親也曾為了生計所迫參加黨衛軍的一些活動。
當作家的個人經驗和社會歷史生活產生了一定程度的重合時,讓我聯想起另外兩部德國作家的小說,一部是君特·格拉斯的《鐵皮鼓》,一部是西格弗里德·倫茨的《德語課》?!惰F皮鼓》、《德語課》、《迸涌的流泉》都是用兒童的視角對那段黑暗的歷史進行反思。這種寫作視角對中國當代文學產生過重大的影響,影響了眾多中國作家,這包括我本人的寫作。我作品中的很多篇章,都是用兒童的視角去反映某個歷史時期。我相信瓦爾澤先生的《迸涌的流泉》不僅會對中國作家產生影響,也會引發中國普通讀者的思考和反思。
瓦爾澤先生前兩天在社科院的演講中說,即便寫社會批評的文字,在對社會進行批判的同時,首先將批判的矛頭指向的也是他自己,這個跟我的想法非常吻合。我也寫過對社會進行批判的小說,如瓦爾澤先生讀過的《天堂蒜薹之歌》。這部小說在現實生活中是有其真實原型的。在我故鄉附近的一個縣里,由于當地官員的腐敗,導致農民種植的大批蒜薹賣不出去而腐爛,憤怒的農民包圍了縣政府,砸了縣長辦公室,造成了全國性的轟動效應。我看了這個報道之后,立刻放下了手邊的《紅高粱家族》系列小說的創作,僅用三十多天時間寫出這部長篇。
很多批評家聽說我寫得這么快,也許會質疑作品的質量。但是我就是寫得這么快。因為我感覺到內心涌動著很多話,要趕緊寫出來才踏實。在寫作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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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老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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