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經濟谷底到武漢奇跡

時間進入2021年,一個全新的城市戰略與樞紐基因遙相呼應,“新沿?!钡乃{圖浮出水面。剛剛過去的中共武漢市委十三屆十次全會提出,武漢是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的“新沿?!?。

這是后疫情時代“重振經濟”的關鍵環節——恢復被病毒阻斷的連接,讓原料、工廠和市場重新連接起來。這是武漢眾多企業“活下去”、武漢經濟實現“V形”反彈的深層次原因。

葉青的結論是,未來將有兩股力量帶給武漢革命性變革,一股力量是電商,已經在“岳口現象”得到驗證;另一股力量則是正在行進的中歐班列。這也是武漢晉升“新沿?!钡膬纱蟊赜芍?。

發自:武漢

責任編輯:何筆

2020年5月9日,裝載了50個標準集裝箱國際合作防疫物資的中歐班列從吳家山站開出。 (視覺中國/圖)

2020年2月15日夜間,在全境封鎖的武漢城里,忙著協調醫療物資的政府職員劉瑋突然接到一則求援信息,求援者正在焦急等待一種叫“同步器齒環”的物件。

新冠疫情陰霾之下,保障救護車換擋性能的同步器齒環,價值不亞于黃金。求援函件顯示,在江西南昌,剛復工的江鈴汽車同步器齒環庫存告急。

江鈴汽車生產的負壓救護車全國市場占有率在70%以上,卻因同步器齒環短缺而徘徊于停擺的險境。這是汽車制造得之不易的核心配件,而國內最大供應商協和齒環,生產車間在武漢。

武漢“中國車都”的稱號并非浪得虛名。即使疫情危急時刻,遠方來援的汽車企業要“支援”武漢,卻依然少不了“被支援者”的介入。

這種“受援”和“自助”的奇妙耦合,緣自武漢這座城市獨特的樞紐基因。號稱“九省通衢”的武漢,不僅是貫通東西部、連接南北方的交通樞紐,還是扼守制造業上下游、聯接國內外市場的產業樞紐。

2019年末,新冠肺炎疫情突襲,這座城市的運行戛然中止,經濟增長遭遇斷崖式下跌,卻又在兩三個季度間顯現“V形”反彈的上揚曲線,穩住了經濟總量能級。經濟學家究其原因,兩種“樞紐基因”功不可滅。

時間進入2021年,一個全新的城市戰略與樞紐基因遙相呼應,“新沿?!钡乃{圖浮出水面。剛剛過去的中共武漢市委十三屆十次全會提出,武漢是雙循環新發展格局下的“新沿?!?。

“新沿?!敝昂!辈⒎翘刂负_\航道,它既是交通通道、要素配置通道,也是全球生產、流通、消費的循環通道。作為“新沿?!钡奈錆h,既是交通要道的樞紐,也是新經濟新業態驅動下的產業鏈供應鏈樞紐。

在晚清湖廣總督張之洞和“國父”孫中山的構想中,武漢曾經被視為中國關鍵的“沿??诎丁边M行長遠規劃。自近代開埠以來,武漢的漢口一直都是國內外商貿網絡的集散口岸,常有外國貨輪逆江來此裝卸周轉,史稱“貨到漢口活”。商賈之盛,甚至連上海都不能及。然而,全球貿易“大船”時代到來,萬噸巨輪無法進入長江,武漢“降格”為內陸碼頭。

而今,疫情重塑世界經濟,“云”貿易和聯系內陸的中歐班列成為巨大變數,武漢被寄望于重塑新的“沿海輝煌”。

疫情制造磨難和壓迫,又無意識地制造新的商業邏輯。驚心動魄的一年過去,這座燈火依舊的城市,既動情訴說著關于奉獻、感恩、對善良的肯定和堅守的往事;又以理性的方式呈現著大國大城經濟重振的行動路徑。

重啟時刻

時隔兩個多月再次踏進生產車間,楊東偉仿佛聽見了機械運作的轟鳴之音。他打開生產線上的照明燈,來回走了三趟,富有儀式感地在朋友圈寫了一段話:“久違的生產線,我們回來了!”

這一天,距離武漢城宣布解封還有一個月。身為東風本田武漢工廠的一員,楊東偉和較早返工的二十多名同事來回消殺、擺放測溫點和防疫宣傳標識,迎接開工時刻。當時,工廠還沒有恢復往日的熱鬧,但楊東偉“已看到(工廠)再次運轉起來的希望”。

彼時的武漢城內,許多像楊東偉一樣的職員,盼望著龐大的經濟機器能夠恢復往日的運轉。自2020年1月23日宣告“封城”開始,這座城市的上空就積壓著兩種陰霾,一種是疫情的陰霾,另一種是生產停滯的陰霾。守望相助的人們堅信“會好起來的”,但何時“好起來”,何時能夠重啟生產線,對許多人而言還是巨大的未知數。

2020年2月初,鼠年元宵節剛剛過去不久,一些中低風險地區陸續宣布啟動復工復產。紛至沓來的消息,給武漢城傳遞“經濟重啟”希望的同時,多少也增添了一些人的焦慮感。他們并非害怕失去兩個月的薪水,而是關心“年前的訂單怎么辦”和“訂單被搶走了怎么辦”。

許多處于停工半停工狀態的民營企業,如同長時間不見天日的植物,處于枯萎衰竭的邊緣。

在楊東偉重返車間之前,來自武漢大學中國新民營經濟研究中心的《疫情中湖北企業經營分析報告》,詳盡呈現了湖北省企業尤其是武漢市民營企業面臨的困境。這份報告的結論是,如果到3月底還不復工,武漢的中小企業“可能會死掉一半”。

這樣的結論并非危言聳聽。從2020年2月24日開始,該機構聯合武漢市工商聯,持續三日在湖北省境內(以武漢市為主)發布調查問卷,搜集了573份企業問卷和大量企業家訪談實錄。問卷調查結果顯示,疫情期間有97.21%的企業完全停產或者部分停產;57.59%的企業“不復工或者不恢復產能能存活的時間”小于三個月。

當全國民眾為拯救遭遇病毒入侵的生命而揪心時,這座城市的經濟心臟也正在放緩跳動的頻率。

一些相對悲觀的經濟學家預測,遭受新冠肺炎疫情巨大沖擊之后,武漢在2019年達到的1.5萬億元以上的經濟總量,要掉2000億到3000億元;即使是政府部門奮力扶持,最理想的情況也要失去1000億元左右的體量。

但事情接下來的進展,卻大大出乎人們的意料。

2020年3月10日,中共中央總書記習近平在武漢考察疫情防控工作,并提出“啟動分區分級、分類分時、有條件的復工復產”。工人們翹首以盼的“開工時刻”最終被明確——武漢首批四類企業將“不早于3月10日24時”復工復產;而其它企業則“不早于3月20日24時”。這一時間節點,終于趕在了“如果不復工,中小企業可能會死掉一半”的3月底之前。

生產線開始恢復往年的轟鳴,一切似乎好起來了,卻又沒那么簡單。大約一個月后,武漢市公布的經濟數據顯示,2020年第一季度,武漢全市經濟增長率斷崖式下跌40.7%。這樣的數據讓人感覺于心不忍卻又意料之中。

武漢經濟的元氣究竟需要多長時間才能恢復,是一年兩年還是更長時間?經濟下行的烏云壓迫下,武漢市提出一個看似很大膽的策略——“搏殺二季度,沖刺三季度,決戰四季度”。提出這樣的策略意味著,國內這座遭遇新冠肺炎疫情沖擊最嚴重的城市,需要趕在2020年底之前穩住經濟的大盤——這自然是企業職員們夢寐以求的愿景,但挑戰不可不謂嚴峻。

接下來的是好消息。武漢全市主要經濟指標逐月逐季向好,二季度實現“打平”,三季度重返國內城市經濟體量前十,最終錄得的全年經濟增長率為-4.7%,較一季度呈現出“V形”反彈的上揚曲線。這樣的走勢幾乎與武漢市定下的分季度策略一致。

招商引資數據同樣令人驚喜。據武漢市商務局數據,2020年,武漢完成招商引資實際到位資金總額9328.6億元,逆勢同比增長6.7%。至2021年2月27日,武漢總共有215個項目開啟動工的引擎,超過3300億元的投資規模創下歷年之最。按照剛剛定下10%的全年增長指標,一季度啟動的“史上最強投資”,可謂令人憧憬的開始。

武漢市統計局近日發布的分析報告評價,武漢“穩住了經濟基本盤、兜牢了民生底線、蘊育了發展機遇”,同時也“付出了艱辛努力”。

2020年3月24日,經歷了近兩個月的停工,位于武漢市開發區的東風本田二廠近日重新恢復生產,這座被譽為“中國車都”的城市也慢慢激活復工復產的引擎。 (南方周末記者 翁洹/圖)

樞紐城市的韌性

晨霧剛剛散去,列車的鳴笛劃破了武漢遠郊吳家山的寂靜。2020年3月28日上午10點,滿載著50個集裝箱的X8015次中歐班列,從中鐵聯集武漢吳家山站駛出。這趟列車從阿拉山口出境,半個月后抵達德國杜伊斯堡。

這是自疫情防控以來,從武漢開出的首趟中歐班列。風笛長鳴如同令人振奮的呼喊,因疫情隔絕的海外市場,武漢已經恢復聯系。

運行中歐班列,從陸路聯結海外市場,是武漢擘畫“新沿?!彼{圖的應有之義。

“我感覺經濟的大動脈被疏通了?!避囌矩撠熦涍\調度的郭佩說。在這位鐵道工作者樸素的理解中,武漢位居地理疆域之“中”,貫通東西,承接南北,聯系全球,武漢的交通如果不恢復,不僅武漢不會好,全國也不會好。

“九省通衢”是中國地理教科書介紹武漢的專有名詞。在武漢,也許人們不知道較為新奇的中歐班列,但順長江而下的輪船,經長江大橋呼嘯而過的火車,如同吃熱干面一樣熟悉。在中國的交通版圖中,地處長江水道和京廣線“黃金十字”交點的武漢,是不可替代的樞紐之城。

然而,當吳家山風笛長鳴,很少人能注意到駛向德國的這趟班列裝載的貨物。50個集裝箱,約一半裝載了中國支援海外的抗疫物資;而剩下的一半,裝載的是“武漢造”的電子產品,以及供給寶馬、奔馳等海外頂級企業的汽車配件。

武漢企業憑什么將電子產品銷往歐洲市場,又憑什么成為頂級豪車品牌的上游供應商?

這是武漢少有人意識到的城市氣質——在中國制造業乃至全球制造業的網絡中,武漢這座城市是勾連上下游、貫通全球市場的樞紐,是制造業網絡交匯的“碼頭”。如同交通版圖的碼頭一樣,“武漢造”的“碼頭”如果缺失,那么全國乃至全球的制造業鏈條,將遭遇阻滯。

“武漢的交通優勢、產業優勢不會因為疫情的沖擊而改變?!比A中科技大學經濟學院院長張建華表示,“在強制隔離的情況下,武漢的優勢可能受到影響,但一切恢復正常后,這座城市的優勢也會馬上恢復過來?!?/p>

江鈴汽車自江西南昌“求”配件,正是武漢遭遇疫情沖擊、制造業鏈條遭遇阻滯的表現。

強大的整車制造能力和完善的汽車零配件供應能力,使得武漢坐擁“中國車都”之尊。即使是供應全國70%的負壓救護車的江鈴汽車,由于同步器齒環的短缺,也不得不向武漢市的政府部門求援。

南方周末獲得的采購清單顯示,除了供應同步器齒環的協和齒環,江鈴汽車在武漢全市還有18家供應商。涉及的零配件,從線束、排氣管、變速箱到空調、座椅和擋風玻璃,不一而足。

中國社會科學院工業經濟研究所研究員陳耀認為,除了“物流中心”這一顯著的地理和交通優勢,堅實的產業基礎和雄厚的科教實力也是武漢疫情后經濟恢復和未來發展的兩大重要保障。

產業鏈上的緊密聯系,使得恢復武漢的經濟韌性有了巨大的可能性。其中的邏輯是,如果上下游企業的供求關系得到有效的匹配,那么處在鏈條上的企業存活的可能性就極度增大。

這是后疫情時代“重振經濟”的關鍵環節——恢復被病毒阻斷的連接,讓原料、工廠和市場重新連接起來。這是武漢眾多企業“活下去”、武漢經濟實現“V形”反彈的深層次原因。

劉瑋們的行動,讓這種“連接”提供了更高效的可能。

南方周末在調查中發現,疫情期間,政府職能部門正在承擔一種類似“紅細胞”的工作:在人體中,紅細胞傳遞氧氣;政府扮演的“紅細胞”,則傳遞供需信息以撮合匹配交易,甚至協調企業復工或擴產。

劉瑋在武漢市經濟和信息化局任職,原本的工作就是對接各類制造企業。疫情期間,他的日常變成吃盒飯、發公函,銜接上下游企業的需求。在他的“撮合”工作中,江鈴汽車這種“點對點”需求還相對簡單;有時候,劉瑋和同事們不僅要幫助企業對接供應商,還幫助供應商對接供應商的供應商。

“我們聯系到了供應商,讓供應商先發庫存,同時幫助供應商復工復產,問題在一周內就得到了圓滿解決?!眲|對南方周末回憶說,江鈴汽車的訴求得到解決。

由于是站在產業鏈角度思考問題,職能部門對“重振經濟”有了針對性策略——抓龍頭企業。劉瑋介紹,武漢經信局識別了14家龍頭企業,組建專班專人跟進。這并不意味著龍頭企業有特權,而是“保龍頭企業就是保供應鏈,保中小企業訂單”。

疫情改變的政府形態遠不止此,做更智慧的政府成為新的選擇。

湖北省稅務部門探索用增值稅發票大數據,精準識別上下游的需求。增值稅發票不僅記錄了金額,還記錄交易行為涉及的門類和買賣雙方信息,這些數據經過脫敏形成匹配上下游需求的智慧工具。

一個顯著的例子是,2020年3月初,長興集團生產的直流柜需要發往南昌和鄭州,卻找不到合適的物流公司。最終給該企業提供幫助的,是武漢市東西湖區稅務局從稅收大數據后臺篩選出的11家物流企業清單。

“我怎么都沒有想到,最后是稅務部門解決了我們的物流問題?!蔽錆h長興集團副總裁張光平說。

2020年3月30日,武漢楚河漢街步行街重新開街。人們三三兩兩出來逛街、活動。 (南方周末記者 翁洹/圖)

“新沿?!睍r代

當武漢實現“V形”反彈時,周邊的小城鎮也正發生劇烈的化學變化。距離武漢約150公里的天門市岳口鎮,一個冷冷清清的建材市場,數月間多了150余家中小服裝廠,形成紅紅火火的“服裝產業一條街”。至2020年二三季度,不少中小服裝廠頻頻“爆單”。

“服裝產業街”的誕生,一言以蔽之是因為“人回來了”。坊間估計,湖北省至少有十幾萬人在沿海地區做服裝生意。2020年春季開始,由于疫情封鎖,越來越多的“檔主”選擇將生意搬回湖北,這使得岳口鎮服裝行業大有“忽如一夜春風來”之勢。

據當地媒體《天門日報》報道,岳口鎮的“回流”人群主要來自珠三角地區,并有不少人提出要打造天門和湖北的“中大”(“中大”即中山大學,該校主校區附近有著名的中大布匹市場)。

研究湖北經濟多年,湖北省統計局副局長、中南財經大學教授葉青敏銳意識到,“岳口現象”出現的背后,是后疫情時代城市和區域格局“重新洗牌”的前兆。他過去看到的是武漢漢正街的產業轉移,而通過岳口這個窗口,他看到了抗疫背景下,沿海勞動密集型產業轉移的新模式。

“反正都出不去,不如留在湖北,還省去沿海地區高昂的鋪租,同時又可以就近工作方便照顧家人?!彼@樣分析岳口鎮服裝檔主們的心理,“這只是開始,將有越來越多的人回來?!?/p>

“岳口現象”呈現的“回流”大勢并不是意外。自2020年3月16日開始,短短13天時間,聯想集團武漢工廠在政府部門的協調下派出四百多輛“點對點”包車,陸續接回七千多名工人。這些工人之所以快速到崗,其中一個重要原因,是當中有許多因為疫情滯留在湖北境內的熟練工人。

這是企業復工復產的必由之路——重構病毒阻斷的人與工廠之聯系。

新冠疫情暴發后,經濟學家關于“疫情重塑全球化”的討論此起彼伏。炙手可熱的“云經濟”,被視為后疫情時代加速催生的商業常態。以往依賴線下交易場景的商業世界,正在逐步被互聯網交易平臺顛覆。

用這種邏輯看,隨著電商乃至跨境電商的深入發展,貿易將“不必那么依賴沿海地區的批發市場和銷售網絡”。

在這樣的情況下,“回流”的人不只是傳統的商貿從業者,還有更多接受過高等教育的人才。這種趨勢在疫情之后更加明顯。

大學生的“回流”,武漢目前已有良好的基礎。2017年1月,武漢市發布新一輪人才政策,掀起全國大中城市新一輪人才政策熱潮。與2011年深圳市聚焦引進“海歸”的“孔雀計劃”不同,武漢市在全國率先提出“留下百萬大學生”。至2020年1月,就在疫情暴發前夕,武漢全市共新增留漢大學生109.5萬人,2020年又新增30.2萬人,提前兩年完成原定計劃。

恒大集團首席經濟學家、研究院院長任澤平于2019年9月撰文指出,近年人口流動主要呈現兩類特征:一是人口流動更加大城市化和都市圈化,二是在農民工老化和產業轉移的背景下,皖川鄂寧湘等部分中西部省份人口流入地區明顯增多。

他還特別指出,武漢作為中西部核心城市正日益崛起。

“留住大學生”計劃,與引進世界500強企業的行動相得益彰。許多區域經濟研究者注意到,武漢近年來出現明顯的“第二總部現象”,以華為、小米為代表的高新科技企業將“第二總部”落在武漢。其中重要原因,是“互聯網企業看中了武漢的大學生”。

疫情改變的還有從吳家山鳴笛啟動的中歐班列。

武漢并不是第一批運行中歐班列的城市,卻是最早解決“返程空箱”問題的城市——在相當長的時間里,自武漢始發的中歐班列是唯一返程貨物比去程貨物還要多的班列。個中緣由,是四通八達的武漢能夠連接更多城市。

南方周末梳理公開報道發現,疫情帶來的顯著變化,是海運、空運受阻,中歐班列的貨倉受到空前青睞,部分城市的中歐班列甚至出現罕見的“爆倉”景象。這是自2011年開通以來,中歐班列與海運、空運的“交鋒”中的首次勝利。

盡管這樣的“非常態”持續多久尚未可知,但疫情實打實地造就了中歐班列的“窗口期”。

葉青的結論是,未來將有兩股力量帶給武漢革命性變革,一股力量是電商,已經在“岳口現象”得到驗證;另一股力量則是正在行進的中歐班列。

這也是武漢晉升“新沿?!钡膬纱蟊赜芍?。

郭佩表示,自2020年3月28日恢復以來,吳家山始發的中歐班列已達到兩三天一趟的水平,逐步接近疫情暴發前的兩天一趟。

另一個好消息是,在2020年末,中歐班列開通了“日-漢-歐”專線。過去走亞歐大陸橋的“日本制造”,開始選擇更為省成本的“武漢專線”。

張建華認為,中歐班列之于武漢的意義重大,它將構建武漢作為內陸城市對外聯系的新通道,加大武漢市場與歐洲、與“一帶一路”國家的聯系。

在葉青的暢想中,武漢的中歐班列通過水鐵聯運、陸鐵聯運等方式,連接長江“黃金水道”,連接自西南出東南亞的中新南向新通道,將能構建起不亞于沿海城市的商貿網絡,從而推動武漢從“九省通衢”升級為“九州通衢”。

這將會是樞紐之城武漢的新時代。

(應采訪對象要求,劉瑋為化名)

網絡編輯:梁淑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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