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衛東 那個喝著白牛二談攝影史的人走了

也許是大家都活得比以前累,所以遇見嚴肅的話題就不如之前有那么高的興致,但毛衛東一如既往,談紐霍爾的家族史,談攝影史上的一些著名老太太,實在沒人愿意聽了,他就談連州的菜心,或者某個街角的大排檔。

責任編輯:雨僧

▲毛衛東2016年在廣州   圖/大門提供

7月31日下午3點,平淡無奇。北京艷陽高照,蟬鳴密集而急促,我坐在家里的陽臺上發呆,微信上跳出幾個字:老毛走了。像個玩笑,但接下來我從不同的朋友那里打聽到,這是真的。

一時間,還談不到悲傷——震驚的力量太大。半年前,我看到他的身體狀態,腦子里曾經閃過這一刻,但真的來了,就覺得太突然,甚至讓我有些慌亂。

聊高興了,什么都可以送人

我認識毛衛東,是在2010年的三影堂攝影獎。頒獎結束后,藝術家盧彥鵬帶我去了望京的一家酒吧,毛衛東后來加入,落座相互介紹之后,他毫無違和感地給我看手里的一本珂勒惠支的畫冊。我翻得投入,也沒過多聽他說什么。那晚他很開心,抽著紅梅煙,喝著白瓶牛二,看我翻到最后一頁,合上,就果斷地把那本畫冊送給了我,這本書至今還在我的書架上。那時候,他已經在三影堂工作三年了。

攝影界的人最早跟他熟悉,也是他在三影堂工作期間,那時,以三影堂為中心的草場地活動頻繁,簡直就像過節。白天,他在三影堂組織走完各種體面的流程,到了晚上,總會有一撥攝影師和他聚在草場地的草料場、岔路口的牛肉面館,或者小巷子的路邊攤,一瓶白瓶牛二就可以搞定他幾個小時的攝影生態、制作工藝及中國當代藝術圈的花邊。他不怎么吃晚飯,光顧著喝酒聊天。我們都覺得他酒量大,每天一斤不醉,還能思路清楚,口齒利索,所以對于他喝酒一事,也就不好意思多勸。

來北京之前,毛衛東在設于陜西閻良的中航工業集團一家下屬單位供職,行政級別正處,期間于1995年開始接觸藝術文獻的翻譯,1998年冬天轉職來到中航工業集團旗下北京某單位,業余時間順便做一些宗教經典的翻譯工作,住在單位給他分配的一間小平房里,“很暗,很潮濕”,藝術家盧彥錦常找他去玩,屋子里有簡易的錄音棚,但錄音設備很專業,他們一起常聽一些哥特音樂,比如Lacrimosa(以淚洗面)樂隊的黑膠唱片。那個平房里有暗房,當時毛衛東拍完照就在那里和盧彥錦一起沖洗照片,他喝茶和放顯影液用的是同款的杯子,常常搞錯,把顯影液當茶喝掉。

沒過多久,他和藝術家榮榮認識,開始合作。2003年,他們在榮榮位于北京康城的小房子里和榮榮映里等人一起商討《東村》那本書的相關工作。在一張榮榮拍攝的照片里,毛衛東嘴里叼根煙,望著鏡頭,年輕、陽光。隨著三影堂2007年在北京草場地創辦,毛衛東于2009年徹底離開穩定的體制內工作,離開時,簽了保密協議,護照不在自己身邊,所以連出國的機會都沒有。我們經常拿這事開他的玩笑,一個做翻譯的人,卻沒機會到那個語言的故鄉。有一年,他開心地說,自己的保密協議到期了,但從此之后,也沒見他提出國的事,即便是漂亮高挑的女兒在英國留學,他也沒有出去看過她,他們的相聚,都是在她回國期間。

▲毛衛東(左一)和映里、盧彥錦  圖/盧彥錦提供

我后來從媒體離開,做了策展,對于攝影作品的制作和展呈最初的認知多半來自于他,攝影作品怎么看、裝裱材料用得匹配不匹配,以及卡紙和有機玻璃怎么挑選、白邊留多少,他會說得具體細碎,相信很多攝影師在這些問題上,也曾受益于他。

2014年,他離開三影堂,但依然住在草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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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柔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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