脫不花:我的朋友周曉楓
據我觀察,讀過周曉楓的人非常相似,無論他們從事什么職業,長成什么樣子,無一例外,渾身上下都好像安裝著最尖端的“傳感器”,對于人和環境的感知力極其發達。
責任編輯:劉小磊
作家周曉楓和她的新著《幻獸之吻》(中信出版集團,2021)。
據說,一拿“我有一個朋友”開頭,無論接下來是聊天、寫作還是脫口秀,別人都會認為是在欲蓋彌彰,想過暴露隱私的癮又不想承擔后果。所以我得認認真真地先聲明一下:真的,我有一個朋友,叫周曉楓。
每次跟新朋友提起這句話,聽者通常會分成兩派。一派是“周曉楓是誰?”另一派是“你怎么可能和周曉楓是朋友?(這句話特別值得換邏輯重音多讀幾遍,簡直是一個播音員考試題)”久而久之,搞得我有點困惑,不知道是我和周曉楓到底誰的人品有問題。當然,我首先必須承認自己的私心。在某種客氣到疏離的社交場合里,通過貌似不經意地說出“我有一個朋友,叫周曉楓,她是一位散文家,她對形容詞副詞的使用非常變態”這種話,可以幫我瞬間識別出那些潛伏在對方隊伍里的文學老中青年們。接下來就是隔著巨大的餐桌用眼神熱烈地握手:同志,可把咱們的隊伍盼來了。
1.
這些年,我靠周曉楓的名字,發展了不少“臥底”。用時髦的詞兒來說,周曉楓于我,算是一種發行量極小的“社交貨幣”。周曉楓本人一向對自己的書賣得不好感到非常沮喪,朋友們安慰她這是因為她的作品很高級,所以太“小眾”。她就更悲嘆不已:“這小眾心也不齊啊?!边@她還真是說錯了。反正據我觀察,讀過周曉楓的人非常相似,無論他們從事什么職業,長成什么樣子,無一例外,渾身上下都好像安裝著最尖端的“傳感器”,對于人和環境的感知力極其發達。只不過,他們也無一例外地各自修煉出金鐘罩、鐵布衫什么的,來試圖掩飾自己的這種敏感。畢竟,敏感,往往被和脆弱聯系在一起?;燠E江湖,怪不好意思的。
周曉楓本人也是這樣,像個寄居蟹,用夸張的外殼來保護自己敏銳的觸覺。我還記得第一次見她,是大冬天的一群人去一家江西菜館吃飯。她到得比我們都早。當然這也是她的一個特點,就是從不遲到。她總是說自己沒見過世面怕吃不上頭茬好菜,其實是因為怕給別人添麻煩。從我混在一群人里進門開始,就聽見她一個人在喋喋不休地悲鳴。真的,漢語里沒有什么詞可以形容她當時的狀態,很多年后我回憶起當天的景象,BGM還是揮之不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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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柔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