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后鏟屎官的創業實驗：愛，陪伴，機器人

機器人雖然沒有生命，它仿生的表情、動作和聲音，卻讓家里有了不一樣的生機。

在網上提問，你為什么喜歡養寵物？

回答中，“孤獨”與“陪伴”、“壓力”與“慰藉”等字眼頻現。

如今，中國城鎮中有6200多萬人擁有寵物，80后、90后是其中的主力。每天下班后，他們穿過擁擠的人潮，帶著相似的心情歸家——不管這一天過得如何，總期待推開門的那一刻。因為門后有個小家伙，會讓他們暫時忘記生活的劍拔弩張，緩緩敞開柔軟的一面。

獨居的、已婚未育的年輕人，紛紛將寵物抱回家，在這些家庭里，寵物承擔著“朋友”、“家人”的重要角色，背后是養寵者“獨而不孤”的內心愿望。人們越來越舍得為寵物花錢，“它經濟”市場規模也越來越大。比如說今年天貓雙11，1日0點開賣的一個小時內，共計45個寵物品牌成交額超過了去年全天，可見寵物經濟增長之迅猛。

與人類一樣，寵物生活的“吃喝玩樂”也呈現出智能化趨勢。各種新奇的智能用品受到養寵者的青睞。

85后朱虹辭職創業的動機很簡單，“想做一款炫酷的產品”。她的團隊里90后占了大半，很多人養貓。從一開始，朱虹便明確了產品要面向家庭場景，而針對寵物做的細分，則是同事們給的靈感。出于對毛孩子的牽掛，他們打造出一款用于陪伴寵物的機器人。

今年，天貓宣布要用三年時間將寵物品類打造成“第二個天貓美妝”，隨后將寵物等4個品類升級為平臺一級類目。入駐天貓一年多了，朱虹對未來信心十足，期待著自家產品能陪伴更多的它們和他們，化解那些不易被看見的孤獨。

“鏟屎官”的硬核發明

▲朱虹

朱虹聽養貓的同事提起過，工作時老想著毛孩子，掛念它過得好不好，家里雖然裝了安防攝像頭，閑下來的時候能夠瞅幾眼貓，心里卻總覺得癢癢的，不滿足，想著能深入地和它們互動就好了。

移動的、帶攝像頭功能的寵物陪伴機器人，這個腦洞在不到兩年之后實現了。憑借豐富的機器人產品設計、開發經驗，團隊研發了一個小機器人，并把賦能的英文enable和機器人的英文robot相結合，取名Enabot，作為公司的品牌名，也從中提取了第一代的產品名，EBO。

通過手機遠程操控，圓頭圓腦、踩著履帶的小機器人，可以在房子里自由來去，柜子底、沙發底、床底，這些固定攝像頭難以捕捉的死角，在它的“眼睛”下一覽無余。實時傳輸到手機上的畫面，使得主人能隨時看到自己的寵物，也能隔空喊話，吸引它們和機器人一塊動起來，以免成天窩著，變成憂郁的胖子。

物種并不是造成隔閡的原因，不夠了解才是。有的用戶說，從前不清楚自己離家時寵物在做什么，借助產品的攝像頭，才發現自己晚下班時，它一直蹲在面向大門的椅子上，靜靜地等待自己回來。還有人不再為毛孩子拆家而充滿怒氣，因為看見了這些破壞背后，藏著它們的百無聊賴和在等待中逐漸失去的耐心。

佟少楠和朱虹是同期在大疆工作過的同事，2019年底，Enabot初代產品上線海外眾籌平臺之后，佟少楠得知了朱虹想做寵物陪伴機器人的想法，彼時，他也在自己創業。初次上手使用，佟少楠便很看好這個機器人：“第一感覺就是整個的設計和質感兼具了科技感和可愛，在這兩者之間做到了比較好的平衡?！?/span>

2021年5月6日，佟少楠入職朱虹團隊的第一天，恰好是產品新版本在海外發起眾籌的日子。到了辦公室，他立刻打開電腦，投入市場推廣的工作中。在眾籌信息曝光之后，他將所有參與過上一代產品眾籌的支持者信息收集起來，用電子郵件給他們發送新一代產品的賣點和功能，為新產品爭取更多支持。

這半年里，佟少楠接觸了大量寵物、家庭生活、科技領域達人，在最開始時不如想象的那么順利，達人們對一個他們先前不知道的品牌、不熟悉的產品，有著各種各樣的擔心。

佟少楠和同事不斷去送樣，耐心講解產品在什么樣的場景下能發揮什么樣的作用。達人們自己上手嘗試，輸出了很多精品內容，受到的關注度也很可觀，一段時間后，有大量的達人主動找到佟少楠尋求合作。

由于是在電商平臺銷售，朱虹能很快看到用戶反饋，她對一些用戶的反饋印象極深。

一位荷蘭用戶患有PTSD（創傷后應激障礙），睡著后經常做噩夢，特別是凌晨6點，成為了他的夢魘時刻。在收到產品之后，他嘗試設置凌晨6點讓它自動出來轉幾圈。結果到了那個時候，他聽到了一聲“EBO——”，順著可愛的聲音睜開眼睛，他看到的是小機器人在屋里打轉的畫面，心情隨之明亮起來。

朱虹收到他寫來的一封長長的感謝郵件，他說，在荷蘭，有人專門訓練寵物犬做類似的事情，花費時間長、成本昂貴，而這個產品直接達到了效果。他甚至還提了一個很獨特的建議：研發可穿戴的設備，監控人的睡眠狀態，監測到睡眠狀態不好的時候，機器人能自動出來喚醒用戶，對他們產生一些療愈功能。

朱虹沒有想到，原本設計出來讓主人遠程陪伴寵物的產品，也能直接和人碰撞出花火，甚至幫助人們改善心理狀態，她頗感振奮：“從這里面我們得到了正面的反饋，也得到了一些滿足感，因為覺得我們這個產品確實是提升了家庭幸福感?！?/span>

讓我陪著你

女孩菲菲在讀幼兒園大班，她告訴爸爸，想要一個有魔力的小伙伴。一天，菲菲醒來，突然看見房間里多了個小機器人，她興奮地“啪”一下子撲在地上，嚇了爸爸一跳。菲菲看著它，開始和它說話。爸爸突然想起自己小的時候，同樣是趴在地上，和恐龍變形金剛對話，時光仿若倒流。

菲菲爸爸打開了自動巡航模式，每隔幾分鐘，機器人就會自己出來走動，菲菲完全被迷住了，追著它滿屋子跑，喊它的名字，問各種天馬行空的問題，她相信這就是她一直尋找的精靈。

第二天，菲菲爸爸起得很早，到達單位準備就緒，他遙控機器人進入菲菲的臥室，模擬著憨態可掬的聲音對她說話，菲菲揉著惺忪的眼睛醒來。當她看到機器人那一瞬間，滿眼都是光芒。

異地工作忙碌，菲菲爸爸每隔幾周才能回一趟家。女兒菲菲出生后，角色轉變，他既感受到時光流逝的殘酷，也在思考——什么是真正的陪伴？望著女兒眼中的光芒，菲菲爸爸有了答案，“在一起就是陪伴”。

從香港科技大學電子系博士畢業后，朱虹先后在大疆、松山湖機械產業基地工作，奔波于深圳、東莞、香港各地。深圳前海優越的地理位置給朱虹留下了深刻印象，從前海發往美國的門對門快遞最快4天可到達，也可以在附近輕松找到各種零部件、加工廠、代工廠。

因此，當自己出來創業時，她選擇了扎根在前海。起初，五六個元老成員在粵港青年創新創業基地“夢工場”租了一間辦公室，大概70平方米，隨著團隊規模的不斷擴大，辦公室也從一間增至兩間、三間，最后搬進了新一期園地。

▲朱虹在辦公室做實驗

朱虹的家鄉在湖南，佟少楠是哈爾濱人，團隊里的成員基本都是外地游子，從全國各地聚到深圳打拼，即便已經在新的城市有了自己的小家，平時工作繁忙，對于家人之間聚少離多、疏于交流的況味，大家都很熟悉。

他們也會把產品帶回家，送給自己的家人。機器人雖然沒有生命，它仿生的表情、動作和聲音，卻讓家里有了不一樣的生機。

使用機器人已經成了朱虹每天的習慣。幼兒園放學的時間，她會點開手機APP,確認女兒到家沒有，問問她今天怎么過的，開不開心。朱虹和5歲的女兒還會讓機器人參與進游戲中，倆人玩起來沒有固定遵循的模式，游戲規則完全由她們自己制定。

有一次朱虹在杭州出差，跟女兒隔空玩起了捉迷藏，女兒閉眼數數，朱虹遙控機器人躲起來，女兒蹲下在家里各個角落尋找，下一輪，換女兒躲起來，朱虹在機器人的“視線”范圍里尋找她的蹤影。捉迷藏玩夠了，倆人又玩起躲避球的游戲。

佟少楠同樣熟悉用機器人捉迷藏的玩法，和家里的兩個孩子也常這樣互動。他經常利用午休或是中間休息的時間，花上5到10分鐘陪孩子們玩一兩輪。

▲佟少楠

高科技不能取代人與人之間真實的陪伴，但人們對陪伴機器人的想象從未停止過。早在1985年，電影《有情感的機器人》就曾對陪伴機器人有過幻想，2001年史蒂文·斯皮爾伯格執導的電影《AI》也圍繞情感機器人展開了敘事……

在未來某天，或許機器人將成為人類的新型寵物，甚至是家人一樣的存在。

“做一件天花板足夠高的事情”

2020年6月，朱虹意外收到淘寶小二的信息，邀請她參加造物節。朱虹此前并未在國內購物平臺上開過官方店鋪，只有少量國內代理通過海淘的形式在淘寶上售賣產品，她驚訝于小二的挖掘能力。

《2020年中國寵物行業白皮書》顯示，電商平臺在寵物食品購買渠道的占比達到81.8%，在寵物用品購買渠道的占比達到95.8%，是寵物主購買商品的首選渠道。

朱虹逐漸感受到伴隨國內電商而起的新生消費力量，8億多的消費者中，大部分都是很年輕的人，基本用品消費已滿足不了他們對寵物的愛，擬人化寵物消費正成為一種新的潮流，寵物衣服、寵物美容、寵物托管、寵物養生等項目不斷涌現。

雖然還沒有一個明確的國內銷售計劃，朱虹還是拍板決定，在淘寶、天貓平臺開設網店。如今，天貓旗艦店已成為產品的主營平臺，也迎來了寵物行業升級為天貓一級類目之后的第一個天貓雙11。

10月20號，天貓雙11預售第一日，佟少楠欣喜地發現瀏覽自家旗艦店的人數明顯增長，而且很多都來自站外，這表明自己之前的努力沒有白費。佟少楠是用雙重視角去看待雙11的，作為消費者，他也喜歡在這個節點下單心儀商品，特別是各種高科技產品，與此同時，他又是品牌方，因此他常常會從自身出發，揣摩用什么樣的方式更能打動用戶。

▲朱虹參加展會

曾有一些用戶發現，機器人在地上跑來跑去，寵物的毛發容易卡在輪組里，清理起來非常麻煩。佟少楠收到這個問題之后，迅速和同事拍了一個教學視頻，講解怎樣把機器輪組的部分拆下來，怎樣快速清理毛發，配備的工具怎樣使用，給用戶發過去。

策劃全網曝光、備貨、增加人手、安排各部門負責人，朱虹的嗓子啞了好幾天。她從10月份開始連軸轉，為的便是全力備戰全民購物盛宴。詢問量激增的時候，朱虹甚至會“潛入”天貓店鋪中，自己扮演客服，回答各式各樣的問題。

說起做客服的體驗，朱虹笑道：“當客服其實蠻好的，能夠第一手、真實地與用戶互動，了解他們的需求、他們的抱怨?！贝蟛糠值挠脩羰莵碜稍兪褂梅椒ǖ?，雖然商品頁面有說明，朱虹還是會耐心和他們解釋。在她的理解中，客服最大的意義是讓用戶放心。

電腦右下角的藍色圖標時不時閃動，朱虹點開，里面有來自用戶的建議，還有人直接表達了對產品的喜愛。對比海外的電商，朱虹明顯感到天貓為消費者和商家構建了一個更高效的溝通渠道。

在初代產品上線天貓后，她瀏覽評論和留言，發現了兩條最常見的用戶意見。有許多“夜貓子”希望在夜里也能使用產品，在這之前她沒有想到夜視功能也是剛需。還有用戶說，家人眼紅自己能隨時看到家中寵物，和它們玩耍，希望能讓家人都體驗到這些樂趣。

團隊把這些需求做了出來，放進新版本中。每一代消費者總有屬于他們的新品牌，而每一代新品牌背后都是時代的新需求。數據顯示，天貓上Top500的新品牌，多數在新需求“無人區”領域出現，當新的跨界需求出現，當人們的愛好出現變化，當大牌居高臨下看不到新機會，新品牌就來了。

▲團隊的辦公桌上堆滿了實驗用品

朱虹形容機器人“像iPhone一樣，差不多每年發布一個新版本，會越來越強大”?！白鎏嵘彝バ腋８械漠a品”，看著自己最初的想法逐步實現，朱虹覺得很驕傲。接下來，她希望能不斷擴大服務人群，為不同的家庭成員提供更精準的服務。

初代機器人發行時，曾同步推出過一個項圈產品，用來給貓記步，但在不久之后下架了。原因是朱虹覺得它還不能很好地滿足用戶需求，需要打磨之后再推出來。

這種態度貫穿在朱虹創業的過程中，這三年同甘共苦，她和團隊成員愈發堅定——自己在做一件需要長期積累、天花板足夠高的事情，不必急于求成，慢慢做下去，總有一天會開花結果。

天貓雙11專題故事

南方人物周刊攜手天貓發起天貓雙11專題策劃「美好生活創造者」。聚焦11組不同領域的人物，或關于老字號復興、新品牌崛起，或關于鄉村振興、中國智造。他們都是美好生活的創造者之一，懷揣對于未來的向往，腳踏實地，不斷創新。透過一個個具體的人，我們看見一個時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