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有悔?無悔?走不出的知青領袖夢
成都知青的聚會活動上,一條“青春無悔”的橫幅被不同意見者扯下:“無悔?你們無悔你們就回去!”
責任編輯:朱紅軍 實習生 盧麗濤
編者按:1968年,毛澤東向全國人民發出了“知識青年到農村去,接受貧下中農的再教育”的號召。由此,全國掀起了知識青年上山下鄉運動的熱潮。至剛過去的2008年,已整四十年。那是一段無論何時都不該被忘記的歲月。
“有悔”和“無悔”,成為知青群體中對那一段特殊經歷的分歧意見。“有悔”者,痛感時代對整整一代人的深重折磨,后悔自己做出的犧牲和命運的不公;“無悔”者,深感知青經歷使自己磨練了意志、加速了成長,更以一種無法替代的方式,深切了解了自己安身立命的國家,從而奠定了整整一代人心智和意志的成熟。
面對現實,前者發出吶喊和譴責,有些人直接延伸出現實訴求;后者選擇與接受現實并與之和解,其中很多人積極反哺當年插隊所在地。
40年。一個人壽命的一多半。1700萬上山下鄉知識青年的生命,已經步入夕陽。
走在上海街頭,丁惠民并不引人注目。他在小館子里吃鍋貼、喝老鴨粉絲湯,剩下的一定要打包,偶爾引來青年人側目。他們不知道:整整30年前,1978年12月,這位老者帶著數十位云南知青,從西雙版納一路北上進京請愿,打出“我們要回家”的標語,并最終撕開了知識青年返城的一個豁口。
時任農墾總局局長趙凡受命赴云南調查,勐定農場知青以絕食明志,長跪不起。
年輕人的決絕,震動了北京。千萬知青返城的大潮,由此啟動。
今天,曾經的知青領袖丁惠民將他的人生坐標,再度調整到“知青”這一刻度上。當年的北上請愿團核心成員,如今或在重慶,或在上海。一切卻已不似當初。
靠近“花樣的年華生命的春季,享受陽光接受教育。斗毆演出武打的好戲,偷雞摸狗自有道理。??!連長,我不是壞青年,寫份檢查交給你!”
丁惠民和所有知青一樣,是帶著“建設邊疆”的決心來到云南西雙版納的。
他們走進莽莽大山,住在草棚里,半夜里蛇會從房梁上“嘭”的一聲掉下來,吃飯時,叢林里的猴子在遠遠地觀望。頭幾年,是拼了命地干??车粼忌?,種上橡膠樹。一次會戰,十幾天不下山。
但幾年努力,仍改變不了農場的樣子。丁惠民說:“一年不如一年,知青絕望了。”
重慶知青李長壽,如今寓居在上海七寶,他的記憶被饑餓充斥,“豬瘟年年鬧,一鬧死一片,簡直沒辦法;沒辦法就去河里找魚吃,我有段時間當文書管炸藥,管他呢,就拿去炸魚,那時候吃傷了,直到現在,一點魚都不沾……”
在紅土地上,這些城里娃的基本生活都成了問題。“一個人就像一部汽車,你光叫他開,老不加油,肯定不行。我們當時已經沒油了。”丁惠民這樣比喻。
邊疆除了自然風景,其他的一切幾乎都跟宣傳不一樣。更何況,吊打、侮辱、強奸知青的事情時有發生。一群半大孩子和一些軍人,在遠山僻嶺的對撞,演繹出一幕幕的慘烈。被槍斃的軍官賈小山,當年開著一輛吉普車橫行農場,看到漂亮的女知青就往車上拉,幾無避諱。
上海知青周公正,在農場是副教導員。對他來說,迷茫來自于對公正性的顛覆。
一位高級干部的三個孫女與周公正在同一連隊。她們的爺爺去世時,家屬提出要三個孫女回城,否則就拒開追悼會。僵持的結果,是蓋著“中共中央組織部”大紅印章的調令發到了農場。周公正平生第一次看到這枚神圣得高不可攀的印章,卻是對其神圣的嘲諷。
知青們想盡辦法走后門調動回城,一旦成功就什么都不要了。一位高干子弟以探家名義臨走時,作為教導員的周公正還給他做工作:“早點回來……哪還有影子???今天想來,自己都笑著搖頭。”
與丁惠民和周公正不同,李長壽從來是個叛逆者。在農場,他不是好惹的,“打架根本不需要理由”,“那是一種無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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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老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