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法國一個又一個小城,追憶疫苗之父
當代人對疫苗接種已經習以為常了,從一出生起就有各種疫苗在等待著我們。在疫苗的保護下,我們不知不覺地與各種傳染病擦身而過,毫發無損。
然而,2020年初在全世界暴發的大疫情,疫苗再次以人類的救星出現。這讓我動了追尋疫苗之父巴斯德前塵往事的念頭。
(本文首發于2022年3月17日《南方周末》)
責任編輯:楊嘉敏
早春的法國,汝拉山區的主色調仍然是棕黃,一個又一個的小村莊似乎還未從寒冬里蘇醒,田野上也是光禿禿的。春天的腳步聲還很遠,似乎還不是出門旅行的時候,但是我已經迫不及待地出門了。巴斯德之路,是我在歐洲重新開放時踏上的第一條旅行之路。
巴斯德肖像
少年畫家的科學之路
路易·巴斯德,一個普通的法國人名字,卻與我們每個人的日常生活息息相關。當我們每天清晨起床,匆匆忙忙準備去上班,從冰箱拿出一杯牛奶喝下去的時候,不會想到一百多年前這杯牛奶會要了自己的命;當參加朋友聚會,舉起一杯葡萄美酒的時候,不會想到這法國紅酒曾經酸得難以下咽;兩年來,我們耳能生繭地聽到“去打疫苗,去打疫苗”的催促,專家告訴你疫苗是抵抗新冠病毒的最佳辦法,是引導人類走出這場世紀大疫的唯一出路。那你是否好奇過,疫苗這個東西是怎么搞出來的?
這一切都聚焦在了這個名字上——路易·巴斯德,是他發明的巴氏滅菌法,讓牛奶可以直接入口,不必擔心細菌的感染;讓我們的紅酒不會變酸;也讓人類在面對百年未遇的大疫無計可施時,想到了疫苗接種這條出路。
一路上我的腦海里總是浮現出疫情暴發初期全世界驚慌失措的情景,醫院走廊里橫陳的患者,重癥監護室床上插滿管子的危重病人,筋疲力盡的醫護人員。所有人都在問:怎么辦?怎么辦?而科學家們只告訴我們一句話:堅持住,等待疫苗。
一百多年來,是疫苗幫助人類戰勝了一個又一個傳染病。面對肆虐的新冠病毒,人類自然又想到了疫苗,這個19世紀誕生在巴斯德的實驗室里的抗病武器。
法國多勒市巴斯德故居邊的小運河
法國東部城市多勒是巴斯德之路的起點,1822年巴斯德誕生在多勒的一個制皮匠家里。他的故居在一條叫皮匠溝的小運河道邊上,河道邊鱗次櫛比地排列著舊式的老樓。這些老樓的底層有一些黑洞洞的門洞,據說是當年制皮匠們洗皮子時排污水的通道??梢韵胂螽斈赀@條河道一定是五顏六色,污穢不堪的。20世紀60年代多勒最后的一家皮匠作坊關閉。如今這條小河道里的水很清,沿岸開了飯館和咖啡館,露天茶座擺滿鮮花,一幅經典的法國小城景色。
在老城中心的一幢樓房的外墻上,有一幅巨型仿真墻畫,上面畫著多勒歷史上的名人。巴斯德作為多勒最為驕傲的兒子,占據了墻畫顯赫的位置:他舉著試管在觀察。
在巴斯德簡樸的故居里,最吸引我的是一幅他母親的畫像,一位很普通的19世紀法國婦人。畫像筆法精湛細膩,像出自專業畫家之手,但這幅畫像竟是13歲的巴斯德畫的。
巴斯德在中學時寫到過自己的繪畫才能:“我上小學時各門成績平平,對科學沒有興趣,只熱衷于繪畫。13歲時我為母親畫了一幅肖像,結果讓我十分得意,也讓我對繪畫的興趣一發不可收拾。于是我到處去給人畫像。鄰居們稱我是‘藝術家’,這讓我愈發感到自豪?!痹?836年到1842年間,巴斯德一共創作了40幅水粉畫像和版畫,他的模特除了家人,還有同學、朋友、鄰居、修女,甚至社會名流。
我是來緬懷一位微生物學和免疫預防接種之父的,沒想到在他的故居,看到的卻是一位天才少年畫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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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李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