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五年,告了四年,他們卻只能入住爛尾樓
最不方便的是排泄——小區沒通下水,附近沒有公共廁所,業主們在空地上挖出一個大坑,四周圍上擋板,頂棚搭一塊防雨布,做了個旱廁。
居民們在一樓支起幾張木桌,成立了“集體食堂”,西紅柿、雞蛋和掛面一下鍋,就是一頓午餐,沒有凳子的人蹲在水泥地上吃,也不影響食欲。
華岳的負責人汪慧珠說,華岳已經就榮朗私刻公章、挪用資金的行為報警。榮朗的負責人施鷹稱,私刻公章存在,是為了推進工程進度;挪用資金也存在,因為雙方互不信任。
張連新說,截至目前起訴的業主有一百多人。拿到終審判決的李麗和其他居民申請了強制執行,然而得到的答復是,法院查了華岳名下的各賬戶,發現無法執行違約金。
責任編輯:何海寧
搬進錦嶺公寓后,業主們在樓外掛上條幅,慶祝入住。
在錦嶺公寓,最難熬的是晚上。每一天早上,居民們都會交流前一晚的感受——要么是蚊子,從雜草叢和污水坑里生出來,成群結隊地在每個人的身上留下大大小小的包;要么是雨,半夜睡著,臉上一陣濕涼,雨水掃進大半個房間,被驚醒的居民趕忙把床推到離窗更遠處。
說是窗,其實不過是個四方的豁口,窗戶還沒安裝,窗框堆在樓下,居民們試著自己裝,但因為不懂技術,裝上了也露著縫隙,只好作罷。風雨和蚊子夜夜來襲,渣土車時不時從小區外的公路上轟鳴而過,一夜安眠是奢望。
這是李麗(化名)和另外一百多戶的新生活。他們居住的公寓樓叫“錦嶺公寓”,在西安市西南部的高新區,緊鄰著西安電子科技大學南校區。33層、每層10戶的錦嶺公寓本該在2017年10月交房,但大樓主體完工、封頂五年之后至今沒有完成剩余的工程——水電沒有、電梯沒裝、外墻裸露。
2022年5月29日,幾十戶居民拎著鋪蓋卷和鍋碗瓢盆,搬進了新家,“錦領公寓入住大吉”的紅色橫幅掛在樓上,“嶺”寫成了“領”。
黑漆漆的樓道,自建的旱廁
5年以前,原晶晶(化名)在錦嶺公寓的售樓部看過沙盤,又看了樣板間,決定買下第18層103平米的房子。三室一廳,戶型方正,白天客廳里亮亮堂堂,臥室的窗戶也大。她懷孕了,她想,其中一間臥室是屬于孩子的。
現在,孩子5歲了,和她一起搬進了錦嶺公寓。孩子害怕黑漆漆的樓梯——樓道是封閉的,沒有窗也沒有一絲光,但是想到爬上樓就可以和小朋友一起玩,他還是能鼓起勇氣,盯著手機亮光能照到的地方,一口氣和母親一起爬上6層。
第一批“入住”居民有三四十戶,在5月29日搬進來,當時小區的外墻還攔著一層薄薄的水泥擋板,居民們站成一排,沒費多大力氣就推開了。進去之后是一道矮墻,墻上一個小門,一個年輕的業主從矮墻上翻進去,將鎖打開。原晶晶騎著三輪車,把被褥和鍋碗瓢盆收拾好,一道運進“新家”。
錦嶺公寓本該有三棟公寓樓,如今只有一號樓建成、售出,小區大片的空地里雜草叢生;建成5年的建筑里落滿灰塵,大家拿著掃帚,從低層的臥室開始,先為當晚的床鋪清出一片地方。
原晶晶和父母、丈夫在不遠處開著一家電錫焊加工的小店,原本在小店附近的城中村租下一間農房。農房附近拆遷,房租一漲再漲,生意又因疫情影響而變得蕭條,于是父母回了渭南老家,她退了租,和丈夫、孩子一起擠在門店后面二十平米的屋子里。
搬進錦嶺,一部分是為了給開發商壓力,推動施工進度,但更重要的是經濟原因。對原晶晶來說,家里沒條件再去租房,這里是她的房子,也更寬敞一些。李麗家的情況也相似,她的丈夫是滴滴司機,這一年來因為疫情而收入下降,連廉租房每月不到兩千元的租金也成了負擔。在錦嶺公寓,多的是這樣的業主:附近城中村的店主或者工廠工人、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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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李木子 校對:胡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