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錢所困
這個可怕的想法時不時會跳出來困擾我——是我害死了母親。
(本文首發于2022年6月23日《南方周末》)
責任編輯:邢人儼
(圖文無關)南方的天氣還很悶熱,只有到了入夜時分,才會有一陣濕潤的涼風從珠江吹過來。
這個可怕的想法時不時會跳出來困擾我——是我害死了母親。是我導致了她的死亡。
在母親進城見弗朗西斯醫生的那幾天,我每天都在廣州中山五路上的一家咖啡館寫小說。那是臨近仲秋的一段時光,南方的天氣還很悶熱,只有到了入夜時分,才會有一陣濕潤的涼風從珠江吹過來。
那時的我剛辭職三個月,決意要在家里寫小說,不再出外工作。我既忐忑又懷抱著希望。因為是陪夏木南下出差,減輕了許多家務的負擔,所以我能更專注地寫作。我開始寫一個故事,一個關于回鄉參加喪禮和房子的故事。
最初的那幾日,我的狀態還不錯,故事的進展很順利??墒?,就在我著手寫故事里的那個母親時,整個世界仿佛停滯不前了。無疑我是在將自己的生活投射到我正在寫的故事之中。當我試圖描繪小說中的那個母親時,我腦海里浮現的卻是自己的母親的形象。母親的容貌和聲音越來越清晰。我不由自主地產生了一種厭煩的感覺。
那是一次獨特的經歷。我從未受困于這樣的感覺之中。厭惡、煩悶的情緒不斷襲來。無法將母親的身影從我腦海中驅逐出去使我苦惱不已。我深刻意識到原來自己無法完全擺脫母親,即使我已離開烏拉港那么久,那么遠。
母親的性格中有一些我討厭的特質。長久以來,我甚至不憚于公開嘲諷、批評她。其實她是一個真實的人,不擅長偽裝,在對富人笑臉相迎(父親總說那是諂媚)的同時,也會對窮苦人伸出援手,表現出真誠的同情和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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