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案”被推翻意味著什么？墮胎在美國是如何被高度政治化的？

6月24日，墮胎權支持者在美國首都華盛頓的聯邦最高法院外抗議。 （新華社記者 劉杰/圖）

2022年6月24日，美國聯邦最高法院正式宣布推翻49年前著名的判例“羅伊案”，引發廣泛的關注。很多評論異?？鋸?，諸如美國最高法院“取消憲法規定的墮胎權”“美國將禁止婦女墮胎”，仿佛美國一夜回到了中世紀。然而，所謂“墮胎權”之爭曠日持久，涉及美國司法的復雜機制、一系列法律原則，不應被政治化、臉譜化地片面解讀。

首先需要說明的是，翻遍美國聯邦憲法及其修正案，也不可能找到“墮胎權”，因為美國聯邦憲法從未有過涉及墮胎的任何表述。因此，根據憲法修正案第十條“本憲法未授予合眾國也未禁止各州行使的權力，分別由各州或由人民保留”。墮胎相關的立法事務屬于各州，這在羅伊案之前并沒有多少爭議。

因此，聯邦無權也沒有立法禁止過墮胎，各州對墮胎的立法限制有寬有嚴，所謂“羅伊案之前美國禁止墮胎”之說沒有法律依據。所謂“爭取墮胎權”的敘事本身，就有唐吉訶德大戰風車的夸大之嫌。

至于把反墮胎全部歸因于“宗教觀念”也有悖事實，清教徒時代的早期美國并沒有反墮胎的立法。反墮胎立法出現在19世紀下半葉，當時的墮胎手術風險很高，造成了很多事故。因此，各州反墮胎立法很大程度是出于保護女性健康的考慮，宗教觀念起了作用，但這不是全部。把“反墮胎”說成是“神權政治”，無疑是歪曲宣傳。

羅伊案與司法能動主義

引發風波的羅伊案發生在1969年。得克薩斯州一位名為諾瑪?麥考沃伊的女服務生意外懷孕，她想要墮胎，這是得州立法禁止的。其實這類情況并不少見，規避禁令也不難，到墮胎限制寬松的外州“跨州墮胎”是很普通的做法。但是麥考沃伊并未選擇變通的做法，據稱是因為經濟條件不允許?？傊?，麥考沃伊化名簡?羅伊，針對得州的禁令發起了曠日持久的訴訟。1973年，最高法院以7比2的意見，支持了羅伊。但最高法院的判決并沒有禁止各州對墮胎立法，而是宣布懷孕十二周以下的女性自主選擇墮胎不受州司法的干預。這就是所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