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粹的哀傷——讀川端康成的《雪國》|高中組三等獎

作者:耿佳靈 學校:南京市第一中學

南方周末第二屆“閱讀新火種”中學生讀后感征文活動

獎項:高中組三等獎

作者:耿佳靈

學校:南京市第一中學

指導老師:包旭東

剛上高中的時候,不知道為什么忽然對日本文學產生了興趣,我就去圖書館里翻《源氏物語》《萬葉集》,書里的情節并不難懂,但我總覺得隔著一層奇怪的墻,讓人很難有讀下去的沖動,后來讀了太宰治的《人間失格》,我便對日本文學敬而遠之了,良久終于想到了一個恰當的比喻,他們的文字像陰暗粘稠的蜘蛛網,我愈加掙扎,便愈加陷入無邊的痛苦。中國文化里活潑的生氣在漂洋過海后似乎只剩下半死不活的氣息,在那片島國的土地上嚶嚶而泣,一本《人間失格》,是活人走向死亡的氣息。

后來,我偶然讀到了《雪國》。

日本人喜歡櫻花,不是櫻花燦爛的時候,是櫻花凋零的瞬間。

于是這本書里,就充滿了這種破碎的美麗。

情節很簡單,東京的島村去雪國的溫泉旅館,認識了藝妓駒子,在火車上遇到了美麗的葉子,最后葉子死于大火。有的同學問我這本書講了什么,把我問愣住了,因為我著實不明所以,它幾乎“沒有情節”。那么,表達了什么,他又問,我凝望著書本潔白的封面,想了許久也無法用閱讀理解里的象征手法向他解釋。這樣,一本小說沒讀出情節也沒讀出主題,那么是沒讀懂吧?好像也不盡然。

我對雪國懷有一種朦朧的好感,倘若說人間失格是陰暗潮濕的蜘蛛網,那么這本小說就是在春天剛被雨水打過的蜘蛛網,上面還掛著晶瑩的水珠。雪國,那里面世界太過哀傷與美麗了,好像是日本更加柔情的一面。

川端康成擅長使用色彩“縣界上的群山,紅銹色彩更加濃重了”“開滿了芭草的花穗搖曳起來,泛起耀眼的銀白色”我讀到不是文字,是畫筆的工作。而畫家所無法觸及的,是透明的顏色,最后的魔法還是要作家來完成“雖說白得刺眼,卻又像是一種在秋空中翱翔的變幻無常的透明東西”“這是一片清寒,靜謐的和諧氣氛”。川端好像喜歡把所有的東西都最終化歸于透明,這是日本文化里“無”的重要體現,我總覺得道家的無有在不斷轉化,日本的世界卻喜歡把萬物都歸為虛無。

蝶兒,蜻蜓,還有蟋蟀,

在山上鳴叫啁啾,

金琵琶,金鐘兒,還有紡織娘

這是葉子在打紅小豆時唱的歌。書中是這樣形容她的歌聲的“歌聲清澈得近乎悲戚,馬上就能引起回聲似的”。我瞬間感到胸口有一種梗塞的感覺,所謂清澈得近乎悲戚啊,那應該是什么樣的歌聲。打紅小豆這一日常性的行為好像被涂滿上一層宗教的色彩,葉子的歌聲大概也應該來自于天堂。為什么他們如此得悲傷,為什么這悲傷又如此的美麗呢?我咀嚼這些無解的命題往下翻看,腦海中卻始終是葉子和歌的聲音“島村看見這悲愁,沒有覺得辛酸,就像是在夢中看見了幻影一樣”,那是島村初見葉子時的印象,竟然和我一樣,我和書中人共同沉浸在一個幻滅的世界中,人物是透明的幻象,景物是夜靄中的朦朧暗流,又是透明,葉子也終究變成透明的了。

清澈與悲戚兩個詞,從此總是出現在我的世界里,在任何事物凋零的那一刻。

關于全文沒有明顯的情節,我終于在讀了伍爾芙的《到燈塔去》之后得到了解答。那本黃藍色小書的前言部分有著詳細地介紹,稱贊其作為意識流小說的妙處,我于是終于發現了這個名詞。直接讀西方的意識流讓我感覺更處于一種混沌的狀態,卻讓《雪國》的身份愈加清晰,這本有鮮明東方特色的小說運用所謂自由聯想的手法,將全文串通起來,雪國的美是東西方交融的結果,日本的物哀在這種狀態下被發揮得淋漓盡致。

葉子的死于是水到渠成,我沒有莫大恐慌接受她的死亡,我和島村一樣,在銀河下聆聽命運和死亡。也許《雪國》本來就沒有特定的主題,它只是讓人讀到一種純粹的悲哀,一種平時生活中不常顯現,但確實隱藏在內心的哀傷。

人永遠追尋純凈與美麗,哪怕隨之而來的是幻滅與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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