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權官司：15年審理13次，最高法三次裁定后指定異地管轄

2022年7月27日晚上九點多，74歲的史玉小走出山西省高院大門。

當天，一場股權糾紛案在山西高院開庭審理，當事雙方分別是史玉小等85名原國企職工，和內蒙古蒙南煤炭有限責任公司（以下簡稱蒙南煤炭）。

史玉小等85人（原有88人，后有3人退出訴訟）原是內蒙古鄂爾多斯市準格爾旗房塔溝硫磺廠職工。1998年，該廠由國有企業改制為自負盈虧的股份制企業，隨后更名為蒙南煤炭，全體在職職工均成為蒙南煤炭的股東兼員工。

進入21世紀后，煤炭行情逐年向好，中國煤市也迎來“黃金十年”。不過，當史玉小等人要求分紅時，才發現他們已喪失了股東資格，所持有的原始股份去向成謎。

2007年，史玉小等人將蒙南煤炭告上法庭。鄂爾多斯市中院、內蒙高院均認為雙方的糾紛不屬于法院受理范圍。后最高法確認這是一起民事案件，應該受理，但經過內蒙古兩級法院再審的一審、二審，職工再次敗訴。

2012年，最高法再次介入，作出第三份裁決，指令山西異地審理此案。

不過，訴訟之路仍不順暢，職工在大同中院再遭敗訴，經山西高院糾正才得以確認股東身份，但沒有明確占股比例。

隨著最高法的一紙裁定，2021年8月，案件重回一審，史玉小等職工再次勝訴，不僅股東身份得到確認，占股比例也得以明確。但蒙南煤炭又提起上訴，原告史玉小等職工也就股權占比問題再次上訴。

山西高院于2022年7月27日再次開庭審理此案，這是該案在15年內的第十三次審理。

2022年8月1日，蒙南煤炭退休職工劉福斌在當年的硫磺廠職工宿舍前。 （南方周末記者 翟星理/圖）

改制

蒙南煤炭的前身房塔溝硫磺廠是個老國企，位于內蒙古鄂爾多斯市準格爾旗，有硫磺礦和三個小煤礦，上世紀90年代起連年虧損。

1998年工廠轉制時擔任廠長的張迎凱介紹，當年3月，他接到旗政府通知，按照中央和內蒙古自治區的要求，準格爾旗的國有企業轉制為自負盈虧的股份制企業。

“轉制就是改制，國家要求廠里買斷我們的國企職工身份?！比テ煺_完會的張迎凱回到廠里找到時任該廠黨委副書記劉福斌。

劉福斌起草了房塔溝硫磺廠的轉制方案。他介紹，重點有兩個：廠子是國有的，國有資產如何處置？職工如何安置？

起草方案之前，準格爾旗企業改革領導小組在1998年2月印發了《關于企業改革中有關人事勞動問題的處理意見》，明確了首先要解決累計欠繳的職工養老金，企業無力解決的部分由政府托底。

根據這份文件和其他政策，房塔溝硫磺廠于1998年5月通過了劉福斌起草的《實行股份制合作制改組實施方案》。

根據方案，房塔溝硫磺廠并沒有資金安置職工，于是按照上級要求，邀請第三方會計事務所對廠里所有資產進行清資評估，實有凈資產580萬元，除去遺屬撫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