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告別的黃河鯉魚丨事關告別

(本文首發于2022年9月22日《南方周末》)

責任編輯:邢人儼

(圖文無關)由于過度捕撈、水質污染以及水利工程的修建,“野生黃河大鯉魚”幾成傳說,就算是真從黃河里捕獲的野生鯉魚,也很有可能與過去幾十年來流入自然水體的外來鯉魚雜交過,“血統”不再純正。 (人民視覺/圖)

為寫作《重走:在公路、河流和驛道上尋找西南聯大》一書搜集資料時,有一美食反復出現,令我垂涎。讀清華外文系教授吳宓途經鄭州,“至某大酒館午餐,食所謂黃河鯉魚”;同樣途經鄭州的清華政治系教授浦薛鳳形容這鯉魚“味極鮮嫩而肥美,大類鰣魚而較清淡,不愧佳品”;清華歷史系學生何炳棣路過濟南,雖然國難期間一切從儉,但因為韓復榘的省政府發給流亡大學生每周每人二元五角生活費,他還是忍不住“犯了一次清規”:一個人偷偷跑去吃了碗片湯和一條一斤半重的紅燒黃河鯉魚……1937年夏天平津淪陷后,知識分子紛紛南下前往后方,路過中原好像總不忘去吃一頓黃河鯉魚。被引用最多的例子是清華中文系教授馮友蘭,馮是河南人,和同事在鄭州等候南下列車時,也提議去吃一頓黃河鯉魚,因為,“不知道什么時候才能回來”。

后來去鄭州濟南游玩,我專門吃過幾次黃河鯉魚,都是本地人推薦或是網上點評靠前的館子,味道不賴,但也難稱驚艷。在濟南還踩了一次雷,“招牌黃河鯉魚”端上來,發現是裹著面糊油炸的,上桌前澆了糖醋汁,魚肉味同嚼蠟,魚刺亦多橫斷。讀梁實秋寫黃河鯉魚,才知部分原因是廚師刀法太不講究,對油炸的掌握也欠火候,“最壞的是外面裹了厚厚一層面糊”。原來吃到了教科書式的敗筆。不過更可能此魚已非彼魚。在鄭州,朋友說飯館賣的黃河鯉魚多是人工養殖,用黃河水養的就已經算好的。由于過度捕撈、水質污染以及水利工程的修建,“野生黃河大鯉魚”幾成傳說,就算是真從黃河里捕獲的野生鯉魚,也很有可能與過去幾十年來流入自然水體的外來鯉魚雜交過,“血統”不再純正。

這當然不純是一個口味問題,對于當年那群南渡的知識分子來說,黃河鯉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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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劉小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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