蘆葦:我從來都有孤獨感
《霸王別姬》 和 《活著》 之后,蘆葦成為在電影行業內享有聲望與號召力的名字,他亦開始了持續創作的長路。他用笨拙質樸、緩慢踏實的腳步書寫,像極了田地上勤懇的農民。
2022年10月,蘆葦的新書 《電影編劇沒有秘密》 面世,他在其中詳述編劇歷程,點評近年國內外電影,坦誠如昨,犀利依舊。
2020年以來,伴隨著新冠疫情的蔓延,中國電影行業的發展進入低潮期。三年將盡,我們與這位入行三十余年的編劇展開對話,聊了聊電影行業的過去、現在和未來
(本文首發于南方人物周刊)
發自:廣州
責任編輯:楊靜茹
蘆葦家里常年不乏從全國各地慕名而來的拜訪者,他們在西安電影制片廠家屬院的老房子里感受這位編劇的氣場。房中堆放的漢代大缸和陶俑、書架上的畫冊與各類史學、人類學書籍填補了他們對蘆葦的想象。
上世紀60年代,下鄉勞動,蘆葦帶了一箱行李一箱書,其中有整套《契訶夫全集》——俄國文學一度為他提供了豐厚的精神養料。下鄉結束后,他回去就辭掉了有編制的“鐵飯碗”,在家看了四年書,稱完成了自我大學教育。期間,他和幾位同學一起去當時管理松散的大學偷書——堆在西安的一個防空洞里,后被警察發現查獲,派出所借了一輛載重12噸的大車才將書都搬走——由此通讀了希臘藝術史、羅馬藝術史、中世紀藝術史、近代藝術史和大量文學作品,在羅素和維特根斯坦的書里完成了人生觀和哲學觀的構建。鑒于當時沒有明確的法律對應條款,派出所所長讓蘆葦寫個檢討,保證以后不再偷便作罷。
蘆葦身材高大,從小外號就是“蘆葦桿兒”。登記身份證時,工作人員將其本名“蘆惟”錯寫成了蘆葦,他將錯就錯,以此為名。在公開場合露面時,蘆葦常身著圓領素色套頭衫、寬松軍綠褲、圓口黑布鞋。在家則更為簡易。他對衣食少有渴求,心思都放在創作上。過去,他一天能寫作八個小時甚至更久,一口氣能寫兩三千字,一年至少完成一個劇本。隨著年紀漸長,體能下滑,寫一千多字以后,再往上就有些吃力,創作周期因此拉長?!暗侥壳斑€沒覺得我老了,精神上沒有這種感覺?!?/p>
他曾自認具有嚴格的自我審查和題材書寫的分寸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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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趙立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