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同學梁從誡:在時代的大風潮里
(本文首發于2022年12月22日《南方周末》)
責任編輯:劉小磊
1980年春,本文作者周清澍與方晶、梁從誡(右一)攝于干面胡同寓所。
1957年6月8日《這是為什么?》社論發出反擊右派的信號時,我正好從長春進修結業回到學校,看到滿校園都貼著大字報。學生中最冒尖的是物理系的學生譚天榮,團委組織了一次批判譚天榮的大會,一群崇拜譚天榮的女孩子跑到團委找兩位女領導人辯論,團委就將當年在燕大附中初露鋒芒的梁從誡和張磊等人請來,這些能言善辯的干將不僅解了暫時之圍,而且在以后不斷召開的批判大會上,成為不可或缺的批判主力。不過隨著運動的不斷深入,有的“干將”也被打成右派。梁從誡等人后來也遭到批評,同他一起在反右中建立功勞的杜經國同學差一點戴上帽子,但仍被從輕發落往青海。
本文作者與研究生同學合影。左起:吳乾兌、梁從誡、何玉疇、周清澍。
云南大學的四年
我在東北師大進修兩年,回校后畢業分配留校,9月又改調新成立的內蒙古大學,但仍留在北大進修。1958年元旦,我還到小梁住的25齋與研究生同學歡聚。12月,我奉命回內蒙古大學,并直接下放到土默特旗農村。與我同屆的世界近現代史、中國近代史研究生,因1956年開始實行蘇聯的副博士研究生制度,已改為四年制,因此,他們皆遲至1958年夏畢業,小梁分配到云南大學。
據我后來了解,他初到云大頗受重視,在他以前,從未有北大畢業生分配來校,何況他是全國首屆副博士研究生。云南大學校長李廣田原來是清華大學副教務長,早就認識他這位清華園子弟,因此對他特別器重。小梁給我來信說,他剛到校不久就帶學生下鄉搞運動,閑下來學生要求學習,老師只有他一人,手頭又無參考書,他居然開出三門課,包括不是他主講的課。
1959年8月11日他給我來信說:
寒假我回北京一趟,把如枚和梁建都接來了?!道锝o了我很重的教學任務,一個人教三、四年級兩個年級、三個班的世界現代史,還要給另一位先生代一年級的課?!@學期中間有一段我真是焦頭爛額,三個班進度都不同,我是忙了上頓沒有下頓的,……禮拜天都不敢出去玩(這種情況在我這一輩子中都是少有的),多少次上課前夜只睡三四小時,……因為叫苦多了點,支部上還挨了一頓批評。
他后來還對我回憶起在云南的往事,也談到他和周如枚、梁建的小家庭生活,特別是周如枚充當中緬邊界談判翻譯的趣聞。
1962年10月24日他來信說,1961年“科協”通過組織部將周如枚調回北京,10個月后小梁的工作也有了新的安排。1962年7月初回到北京,調到外交部,又轉到國際關系研究所,跟著副所長陳翰笙搞美國農業問題。他信中說:“在昆明教了整四年世界現代史,對昆明、云大、現代史和昆明人都產生了深厚的感情?!薄盎仡欉@四年,沒有什么值得向老友報喜之處,但自問也不是碌碌無為,至少空手建起了這一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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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吳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