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圍攻】權力延續,在選舉規則之下

    世界潮流,浩浩蕩蕩。但權力的誘惑實在太大,以至于總有在位者想方設法,有所盤算。
    俄羅斯總統普京、巴基斯坦總統穆沙拉夫和委內瑞拉總統查韋斯,都為同一個問題殫精竭慮:如何確保權力或者影響力“萬壽無疆”?這三位各有高招,就在本周內,都紛紛出手。
    跆拳道高手普京不僅深謀遠慮,手法上也更干凈利落。
    除了個人威望,他還有統一俄羅斯黨做王牌。他不是該黨黨員,該黨卻以普京為“精神領袖”。
    2003年12月,統一俄羅斯黨成為杜馬的核心力量,之后連連立法,修改政治競爭的規則。2004年12月,該黨先主導了《政黨法》修正案,大大抬高了組建政黨的門檻、淘汰了一批中小黨派。這樣的結果是,選票更容易向大黨集中。
    2005年4月,經普京授意,該黨又促使修改了國家杜馬《選舉法》,取消個人代表加政黨比例代表的“混合選舉制”,使國家杜馬的450個議席都按照政黨得票比例進行分配;又規定參選政黨必須得票7%以上 (原來規定為5%),才能進入杜馬、參與議席分配,再禁止多個黨派組成競選聯盟參選。統一俄羅斯黨因此可以長期盤踞杜馬,而且其他黨派也沒了通過聯盟來翻身的機會。
    剛換了總理,普京就表示同意領導統一俄羅斯黨參加杜馬選舉,甚至不吝以總統身份,為該黨搖旗。
    而反對派只能通過法律手段,要求取消普京參加杜馬選舉的注冊,結果自然是無功而返。
    普京還說過,不排除“2008年出任總理”。其實,是否做總理已經不那么重要了。12月2日,在俄羅斯國家杜馬的選舉中,以普京為精神領袖的統一俄羅斯黨又一次完勝——即使不在其位,他也還能謀劃其政。
    穆沙拉夫是將軍出身,手段上更加硬朗、直接。
    10月6日,穆沙拉夫贏下總統選舉,但遇到了最高法院的挑戰,穿著軍裝的他很可能被判無資格參選。眼見著裁決結果可能對己不利,穆沙拉夫先下手為強。
    11月3日,以反恐等理由,穆沙拉夫宣布國家進入緊急狀態并同時頒布了臨時憲法令,接著,他撤換首席大法官及幾名法官。而11月22日,最高法院的法庭就撤銷了最后一項針對穆沙拉夫競選連任的訴訟。
    掃除權力障礙之后,穆沙拉夫把軍權交給心腹,11月29日,他脫下軍裝,就任了文職總統。
    相比前兩位,查韋斯缺乏足夠的強勢,只能先博一把,再做打算。
    12月2日,委內瑞拉就憲法改革進行全民公決,除了工作時間這樣的內容外,核心在于總統的權力:延長總統任期至7年、總統可無限連任、容許政府在“緊急”情況下審查傳媒等。
    查韋斯說,如果修憲獲得通過,他將“出任總統至2050年”;不然的話,他就要在5年內選定接班人。
    其實在委內瑞拉,通過修憲來延長總統任期,已經有過先例。上一次,查韋斯如愿以償,在1999年把總統任期從5年延長到6年。
    這一次,也許是查韋斯野心太大,也許是他手段不夠巧妙,總之,委內瑞拉的老百姓沒有賞臉,修憲公投以49.29%比50.70%的微弱差距落敗。而圍繞修憲,委內瑞拉國內也發生多起騷亂,有百姓被流彈擊中,付出血的代價。
    人類社會之初,回顧權力繼承的歷史,也有過禪讓和元老院,但之后的長時間,還是掌權者自己選自己、任期長達一生,死后權力還可以傳子傳孫。再接著,當皇帝、王公倒臺或者靠邊站的時候,就有了選舉。掌權者要想讓權力延綿不絕,就得搞些創造,譬如減少競爭對手、長期當政。
    而今,普京、穆沙拉夫和查韋斯接受了更多的規則約束,他們要延續自己的權力和影響力,無法徹底反潮流而動,只能選擇了以合法或近乎合法的方式制定有利于自己的規則,這是權力馴服下的民主。
    普天之下,民主在進步,但民主要從天上到地下、要徹底馴服權力,恐怕還有長路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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