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之夜圓桌:我們都處在宇宙的郊區
這幾年上海版圖擴張得非常厲害,是各種意義上的擴張,地理意義上的,精神意義上的擴張。我還挺愿意去到邊界,看一下地鐵線的盡頭。
責任編輯:劉悠翔
作家孫甘露(左二)、周嘉寧(右二)、路內(右一)與南方周末記者余雅琴(左一)談文學與城市。
南方周末:今天請到三位作家,一起來聊“城市與文學”。你們三位都是生活在上海的作家,覺得這座城市對自己的創作有哪些滋養?
周嘉寧:我作為一個在上海出生的人,到現在四十年過去了,這座城市給我的影響,可能每十年都不太一樣,特別是近十年里,可能每五年甚至是每三年的時間,它對我造成的影響、作用力,完全是不同的。這三年我跟城市的關系、跟上海的關系也是完全在變化的。因為很少能夠再去其他地方,很少能夠離開自己熟悉的地方,最開始可能會感覺:哎!是不是自己被困在了這個城市??赡苷钱a生了“被困住”的感覺之后,反而對于這座城市的觀察變得更細致,有很多細節在這種近距離的觀察當中更影響到我。
我這三年跟上海這座城市主要的互動,就是沿著蘇州河散步。應該是從五年前開始,上海的城市規劃在慢慢做蘇州河的步行道,蘇州河的南北兩岸都會漸漸地聯通起來,我家正好在這當中的某一段。所以我是看著兩岸河道的改建是如何穿過小區,如何改變附近居民的生活。這三年我也是看著周圍綠化的變化,會有更多的鳥出現在我家的周圍,我會觀察這些鳥的生活起居。對我來說,我跟這座城市的關系變得更為具體、更為細致。
路內:我是28歲來到上海,因為我的外祖父和我的祖母都是上海人。上海給我小時候、童年時候留下的印象,是春節時可以來的城市。因為我的外祖父住在上海西站,那是個鐵路區。小時候上海給我留下的印象就是冬天灰蒙蒙的,樹上面都蒙著灰塵,然后冷。
后來在我20歲左右的時候經常來上海,那是1990年代,東方明珠剛剛造起來,上海帶有一種非常樂觀的氣息,因為一切都在從頭開始——浦東剛剛開發,地鐵剛剛開始造,那個時段給我的感覺是一切都在往上走。
我28歲定居上海以后,對我來講,上海并不存在一個縱深的變化。我往往會看它的橫向對比,這是一個非常特殊的地區。比如從文學角度來講,我們說北方文學,上??隙ú辉诶锩?;但我們說南方文學的話,上海也不在其中。這個時候你就會進行橫向對比,它和其他城市性格的差異,比如和北京、廣州、重慶的差異是什么。
這些城市我都去過,所以對于我來講,這不是個政治問題,但它是泛政治的問題——人們的精神是怎樣的,在這個中國最富裕的地區之一,二十年來它以一種什么樣的心態在變化,怎么樣變化,它怎么帶動了周邊的地區,包括我們所謂的“包郵區”是一個怎么樣的變化。通過這個地區,你會鮮明地看到中國其他地區的特征,也會想象到東北是什么樣,西北是什么樣,珠三角又是什么樣子。
如果說到對寫作的滋養,我想以上海為坐標,來對照整個中國在這二三十年的變化。我覺得這會有一個很客觀的結論。
南方周末:剛才兩位作家都談到上海城市變遷,以及他們個人生活、創作的感受。孫甘露也是在上海出生的,你覺得這座城市帶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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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胡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