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用與《傅雷家書》的出版
讀了“家書”全部稿子,范用十分激動,深覺這是一部前無古人的杰作。這樣的稿子當然應當由三聯書店首先出版,但也知道,在當時的情況下,不容易通過。
責任編輯:劉小磊
傅雷和夫人朱梅馥,約拍攝于1937年。
火車上的偶遇
1979年4月下旬,74歲的樓適夷專程去上海,參加由上海市文聯和中國作協上海分會主辦的為傅雷和夫人朱梅馥平反昭雪的追悼會和骨灰安葬儀式。
傅雷1908年生于江蘇省南匯縣(今屬上海市),字怒安,早年留學法國巴黎大學。他翻譯了大量的法文作品,其中包括巴爾扎克、羅曼·羅蘭、伏爾泰、丹納、羅丹等的作品。樓適夷生于1905年,是浙江余姚人,曾任人民文學出版社副社長、副總編輯,也是作家和翻譯家,出版小說、散文、詩和譯作多種。他和傅雷是老朋友,日軍占領上海期間,他孤身一人,常常住在傅雷家里,像他們的家人一樣。
在去上海的火車上,樓適夷偶遇范用。當時,《讀書》雜志創刊號剛剛出版,范用是到上海參加研討會,聽取文化界意見的。人民文學出版社和人民出版社在一幢樓里辦公,他們也是老熟人了。一路上,樓適夷談起傅雷和他的一家人,談傅雷的作品,談傅雷的性格、人品,也談他如何教育兩個兒子,談他和夫人自殺離世的過程。范用早在抗戰時期就讀過傅雷翻譯的《約翰·克利斯朵夫》,深為這部小說表現的人道主義所感染,同時對譯者傅雷也產生一種敬仰之情。
樓適夷談到1957年的春末,他利用假期去南方旅行,路經上海,依然同多年以前那樣,留宿在傅雷的家里,聯床夜話。傅雷跟他聊正在歐洲學習鋼琴的兒子傅聰,并找出兒子寄來的家信給樓適夷看,同時也把自己已經寫好、尚未發出的一封長信,叫樓適夷一讀。樓適夷跟范用說,他所見的只是這兩封信,但給他的印象是非常深刻的,深為傅雷愛子教子的精神所感動,二十多年還記憶猶新??墒窃谀且院蟛痪?,傅雷被錯誤地劃成了右派,接著消息傳來,在波蘭留學的傅聰,突然出走去了英國。按當時的規定,國家派你留學,學成后必須回來,這樣私自出走,而且去了西方國家,性質很嚴重。這次傅聰回來為父親安葬,是各方面做了很多工作才同意的。
范用與傅聰(圖左)。
聽了樓適夷先生的介紹,范用對傅雷與傅聰的通信產生極大興趣。樓適夷告訴他:“應該感謝當時的某位領導同志,在傅雷被劃成右派之后,仍能得到一些關顧,允許他和身在海外并同樣身蒙惡名的兒子,保持經常的通訊關系?!边@位領導就是石西民,時任中共上海市委宣傳部長,主持過《辭?!烦霭?,還做過國家出版局局長,范用也熟識的。
據傅雷的小兒子傅敏說,父母生前十分珍視這些家書,每一封都由母親抄錄留底,哥哥的來信也由母親編號,按內容分門別類,整理成冊。當年,傅敏在北京上大學,每逢寒假回家,便津津有味地讀母親整理好的家書??上Ш髞磉@些家書都被抄走,1979年退回的物品中只意外發現母親抄錄的父親給傅敏的兩封信,其他信蕩然無存。
幸運的是,在上海見到傅聰,樓適夷談到那些年里,傅雷“給傅聰寫的萬里而且往往是萬言的家書”時,傅聰告訴他,原件現在都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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