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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朱先生激動起來了,說:“光一個郭沫若就夠我應付的了,還寫什么《楚辭》文章!”

責任編輯:劉小磊

上世紀七十年代末至八十年代初,學界盛行訪學。這一方面是“文革”結束后,國內的學術空氣已經開始活躍;同時這一時期舉辦的高校教師進修班也比較多,如南京大學舉辦的以洪誠先生為導師的訓詁學班,中山大學舉辦的以王季思先生為導師的戲劇班,以及杭州大學舉辦的以姜亮夫先生為導師的楚辭班等。這些進修班都是受教育部的直接委托而辦起來的,學員多是各重點高校的中年教師,而導師則是學有專長的老一輩學者。老先生們不但人品好,學問好,而且學術襟懷寬廣。他們除以自己的精湛學問教授學員外,也希望學員們能進一步擴寬學術視野,不斷完善自己的知識結構。于是,校際間的交流即訪學活動便陸續開始了。

正是在這種情況下,我們楚辭班的導師姜亮夫先生在授課間隙,也建議我們做一次訪學。為此,姜先生還親自給江浙一帶的文史名家寫了12封介紹信,并說:“我老了,行動不便了,你們代表我去看望一下各位老朋友;同時,你們也可以觀光上國,轉益多師?!庇谑?,我們楚辭班的部分學員便在1980年的4月21日出發,開始了為期16天的訪學活動。

程千帆先生。(資料圖/圖)

程千帆與陳中凡

我們第一站到達南京,并于4月22日上午先去南京大學拜訪程千帆先生。其時程先生剛調到南京大學不久,住在北京西路二號新村四幢二樓的一套小居室內,屋內的陳設也非常簡單。他的夫人即著名詞人沈祖棻女士,不久前在武漢因車禍身亡,程先生還沒有完全從喪妻的悲痛中走出來。但他看了介紹信,知道我們是姜先生的學生后,便連聲說道:“姜老的學生,歡迎,歡迎?!辈贿^他說上午后兩節有課,約我們晚上再去晤談。一聽程先生有課,我們倒很高興,當即問了上課的教室,就提前到達等候。

程先生的課是校讎學,記得那一堂課講的是劉向《別錄》、劉歆《七略》與班固《漢書·藝文志》之間的關系。先生講課風度瀟灑,思路清晰,將三者間的關系梳理得清清楚楚,給我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此后的講課特別注重條理,便很得益于程先生的啟發。

晚上七點鐘,我們又應約來到程先生家中。程先生很健談,講話很放得開,語氣也令人感到親切。他先是說現在的大學老師都是植物,長在一地便不能挪動了,連動物都不如,并簡單回顧了他調動的艱難。我們聽后都為之心酸。談到做學問的體會,他特別強調做學問面要廣,基礎要牢。不能像電線桿子那樣,高則高矣,但基礎不牢,容易被風吹倒。他說,研究文學的一定要關注歷史學、語言學和文獻學,研究唐宋文學的也不能只讀唐詩、宋詞,還要讀《詩經》《楚辭》,甚至六朝駢文。這種由博返約的治學方法與姜先生的主張很一致,所以我們聽了都能心領神會。離開前,他又拿出他夫人沈祖棻的兩本詩詞集,囑咐我們轉交給姜師母陶秋英。雖非正式出版,但印得卻很精致。沈夫人生前與姜師母曾有唱和,所以姜師母得書后也非常高興。

陳中凡先生。(資料圖/圖)

4月22日下午去拜訪陳中凡先生。陳先生與胡小石、汪辟疆并稱南京大學中文系的“三老”,其時已93歲。南大中文系的領導勸我們不要去了,說人已聾得厲害,什么也聽不見,更無法交流。我們說姜先生親自寫了信,讓我們去看望,師命難違。于是系上便派人把我們領進了向陽南巷38號陳先生的家中。這是有著三間平房的一個小院,院子里長滿了野草。進門是一個套間,里間也就是靠東的一間有兩把椅子,一在東南角,一在西北角。東南角坐著陳中凡,他面前有一張小桌;西北角坐著他的夫人,也八十多歲了。兩人相對無言。除了外間偶有保姆走動的聲音外,一切都是靜悄悄的。一代學者晚景竟如此凄涼,我們實在沒有想到。不過陳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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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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