專訪新晉茅獎得主東西:念念不忘,必有回響

8月11日,第十一屆茅盾文學獎評選結果揭曉,共產生5部獲獎作品,廣西作家東西的《回響》名列其中,這是廣西作家首次斬獲這一中國文學最高獎項,實現茅盾文學獎“零的突破,承載了廣西老中青三代作家的夢想,為“文學桂軍”品牌增添閃亮的光彩。

東西本名田代琳,現任廣西文聯主席、廣西作家協會主席、廣西民族大學教授?!痘仨憽肥菛|西繼《耳光響亮》《后悔錄》《篡改的命》之后的第四部長篇小說。他曾憑中篇小說《沒有語言的生活》斬獲首屆魯迅文學獎,多部作品獲全國性文學獎項。至此,東西成為廣西首個斬獲茅盾文學獎與魯迅文學獎的“雙料”作家,也是全國為數不多的兩獎“雙料”作家。

東西近照。

《回響》是東西“十年磨一劍”的長篇力作,也是東西首次嘗試“推理+心理”的創新佳作。小說講述了一起刑偵案件與一場家庭婚姻雙線交疊的懸疑故事,融入刑偵推理與心理推敲,既呈現現實的復雜性又描寫心靈的浩瀚?!痘仨憽吩谛≌f結構上,采用奇偶章節分別敘述這兩條線索,其中融合了推理和心理探究的元素;在敘事上,小說采用案件偵破與感情探索的雙線并進的寫法,案件影響了人物的情感與生活,人物的情感生活又反作用于推動案件的偵破。

由《回響》改編的同名網絡劇今年曾登上播放平臺熱播榜,從小說到影視劇的成功轉化被中國作協認為是成功案例。

從新聞到小說

《回響》除了保持東西一以貫之的寫作風格之外,還擁有更為客觀和深刻的書寫,也多了一份對人物和現實的深層理解,小說的可讀性超越了東西之前的任何一部。

東西高度自覺的文體意識、對現代小說形式的深入思考、步履維艱的文學實踐、對當代日常生活的勇敢逼視等都在《回響》中有了非常集中且爐火純青的表達,既因循承續,又革故鼎新。

最開始的時候,東西想寫一則關于信任危機的故事:“現在人與人之間信任度在下降,好多領域似乎都欠缺信任度,落實到夫妻間,便是情感危機的出現?!?/p>

小說《回響》的創作周期長達4年。2017年春天,東西便開始構思這部小說,已經寫過多部長篇作品的他,原以為會如以往一樣乘著一股沖勁兒很快把它完成。沒有想到,剛寫幾千字就遇到了阻力。

《回響》書影。

后來,東西覺得只寫情感線會有些單薄,便想到了偵探這條線。于是,困擾他的第一個問題就來了:是從家庭寫起還是從案件寫起?他不得不寫了兩個開頭,試圖二選其一。

“從2017年到2019年,兩年多我都在寫這個小說的開頭。一邊寫一邊否定,一邊否定一邊思考……后來我受到一則關于買兇殺人的社會新聞的啟發,整理了一條線,以一起謀殺案開篇,很快便虛構出了一起案件?!?/p>

小說故事的脈絡漸漸清晰,主角冉咚咚一邊偵破案件一邊追問丈夫是否背叛了自己,“想到這我就開始興奮了,她在追問一個什么樣的案件?我想了許久,這個案件既要有真實性,又要與她的感情線有呼應關系。最后呈現出的是小說中的這個案件?!?/p>

文章開頭寫得如此之“難”,很大程度是因為東西對故事中涉及的推理和心理領域,都比較陌生。

“以前我從沒有把心理學知識用于小說創作,這次我轉為‘向內寫’,對人的心理進行挖掘。我也從來沒碰過推理,這次我想試一試。顯然,當時這兩方面的經驗和知識儲備都是不夠的?!?/p>

為了有足夠的專業知識講好故事,在寫作過程中,東西除了閱讀大量心理學的專業資料,更專門向刑偵專家請教了案件的細節。

在寫作過程中,東西也養成了一個習慣,每天寫超過1000字就會停下來重讀,找錯誤缺點,補細節:“有時寫著寫著突然不想寫了,停下來思考兩天?!?/p>

小說《回響》以一起年輕女性被殺案為開頭,多個犯罪嫌疑人次第浮現。而負責這起案件的女警冉咚咚,在調查中突然發現丈夫私自開房。東西按“案件線”與“感情線”推進小說,在奇數章寫冉咚咚的推理和偵破,在偶數章寫冉咚咚與文學教授慕達夫的婚姻危機,最后一章兩線合并。當一條線的情節跌宕起伏,另一條線的情節近乎靜止,但兩條線上的人物都內心翻滾,相互纏繞形成“回響”。

歷時3年,《回響》在2020年底完成,此后東西又用了40天來修改、校正,最后在《人民文學》雜志2021年第3期上發表。

《人民文學》2021年第3期。

《人民文學》雜志主編施戰軍在這一期雜志上的“編者的話”里寫道:

《回響》是一部可以無限延展的長篇小說,一是指其浩廣——與發案有關的人生現象的幅面,在奇數偶數的分章中含著社會身份、性別反應、活動層面和目標取向的分別。這分別不是分離,構成的是無從遏制的分蘗,看似并無邏輯規劃的日常路徑上,偶然的交叉,就可能炸裂出連片成串難以統合的瘋長的故事,直至事故發生,不得不分辯并發現分辯的無力無效之時,才覺出杯水連著浩蕩。

二是指其淵深——與審案相關的內心存在的隧洞,在意欲真心反顧和頑于習慣掩飾的掙扎中,發現自己與他人在幽暗處并軌同困的內在處境,于是可知,小說下面還有許多出神的情節、走深的質詢和逆料的折返、帶電的起勢,在永續的接龍敘事中引帶興趣各異的閱讀。所謂‘回響’,并非重復‘應聲’,在波長減縮的部分,有萬千聲息悄然加入,由此發育面壁虛靜的力道,努力在看似終歸彼此一樣的情境中,沖破沉落的迷之設定,釋放脫俗的生之意義,守持正常的人之價值。

作品發表后不久,《回響》先是獲得“2021年度《人民文學》長篇小說獎”, 2021年度“中國好書”獎、第五屆施耐庵文學獎,并入選中國小說學會2021年度長篇小說榜、《收獲》排行榜長篇小說榜、《當代》長篇小說年度五佳等重要文學榜單,還簽訂了法語、俄語、韓語與越南語出版合同。

到現在為止,《回響》獲得了文學圈內外的許多贊譽,也開過多個研討會。文學界的評論家們,也在不同的場合,對東西的《回響》作出了高度評價。

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李敬澤說:“《回響》是確實對人性、對人的當代性有話說、有發現的,同時它又是用小說家復雜的、反諷的方式表達出來的一部小說。它幾乎可以構成現代經驗的一個復雜但又極具洞察力的寓言?!痘仨憽肥乾F代以來不斷地在我們的文學中、在世界文學中反復回響的關于人性和人類境遇的基本主題在當下最新的、有力的同時又是有效的洞察和一份回響,對于小說藝術來講,尤其對于現代小說藝術來講,人性的復雜性尤其需要藝術創造的復雜性來確保和照亮。在這個意義上,《回響》是值得反復閱讀,也值得深入研討的一部作品?!?/p>

中國作家協會副主席閻晶明表示:“設置主角冉咚咚的警察身份,可以讓人物直接進入故事的核心,擁有閱讀、翻看‘絕密文件’的特殊權利。由于冉咚咚猝不及防中打開了自己的心靈檔案,殘酷的、逼人的真實隨時相伴。冉咚咚的丈夫是一位文學評論家,兩種截然相反的職業組合成一個家庭。小說開頭描寫的謀殺夏冰清的兇手,是一個同時也在寫詩的青年易平陽,兩種完全相背、分裂的行為(故意殺人和寫詩)卻體現在同一個人身上、同一個場域中,這讓人聯想到傳統經典《罪與罰》這本書?!?/p>

中國作家協會書記處書記邱華棟則認為:“一般情況下,像這樣一個包裹偵探小說外衣的小說,很容易把人物寫得符號化,但是東西在里面的很多人物上,特別是主要人物,他有精神分析,有心理意義上的深度,這是寫作類似的小說中很難的地方?!?/p>

從小說到電視劇

2021年6月,小說《回響》在人民文學出版社出版,首發單行本。在小說正式出版之前,圖書編輯劉稚認為,這個小說有很強的故事性,很合適改編成電視劇,就把剛定稿的小說《回響》推薦給了導演馮小剛。

馮小剛率先看完了原著小說,“一口氣看完后心里一琢磨,我得把這故事拍出來。這部劇不適合改電影,改的話損失的東西太多?,F在不是流行懸疑短劇嗎?我就拍13集,正好?!彼f。

早在二十多年前,東西便與馮小剛的妻子徐帆有過合作。根據鐵凝的小說《永遠有多遠》改編成的電視連續劇,徐帆擔任其女主角,東西則是該劇的編劇。

《永遠有多遠》是一部關于女孩的成長故事——徐帆扮演的主人公白大省從小就被鄰居趙奶奶夸“仁義”,小學二年級時,她就擔負起了每日給姥姥倒便盆的工作,對好吃懶做卻又深得姥姥偏愛的弟弟白大鳴,她也是真心疼愛,有求必應。但她勤勞善良、樸實無華的美好品格并沒有讓她的人生一帆風順,而是屢遭打擊。她先是失去了房子,后來她喜歡的人接連離她而去,戀愛屢屢失敗。二十年后,東西回憶說:“徐帆姐在一個《永遠有多遠》的拍攝場地,對我說‘你有什么好的小說給我推薦,我給馮導看看’。二十年過去了,我終于有機會跟他合作了?!?/p>

“東西的小說《回響》是兩條線,一條線是講破案,一條線是講家庭生活情感的。如果寫的僅僅是一個案件,我就沒有興趣拍它。恰恰是他把兩條線交織在一起,才讓我覺得它有獨特的一面。對于任何一件事的描述,雙聲道立體聲都比較好?!瘪T小剛如此表達他對小說《回響》的喜愛。

在讀完《回想》后,馮小剛希望東西能夠擔任電視劇的編劇?!拔矣X得編劇很難穩定地發揮,最保險的方式是動員作者本人來寫劇本。但是通常寫小說的人特別排斥寫劇本。我知道這件事要找別人,別人肯定沒有東西自己知道,最有價值的是什么,所以我不斷動員東西擔任編劇?!?/p>

一開始馮小剛提出讓東西擔任編劇時,他還有些猶豫,“我是不想寫劇本的。我跟著名導演合作有一點發怵。有時在改劇本的過程中很受折磨,有些導演的想法不停地變,變到你無法去適應?!?/p>

但在隨后的交流中,馮小剛最終說服了東西:“第一,能這么快地上手拍攝,首先要感謝東西,我不太相信別的編劇。比如一個演員,說他演技不錯,只要你這個劇本不差,其實大差不差,他就能保持水準。一個攝影師也可以這樣?!?/p>

東西回憶說:“馮導特別會講故事,當時他說你寫劇本,我說你自己是編劇,你那么好的編劇功力,我怎么寫得過你?但他說這個小說你自己很熟悉,如果是別人來改編,可能這個小說只剩下一些情節了。你小說里那些細微的、心理活動描寫,你能轉化的就盡量保留吧,要不然有一點可惜。他用這種方式來鼓勵我,我沒法拒絕?!?/p>

東西近照。

馮小剛很尊重東西,承諾他劇本寫兩稿就夠了,“第一稿寫完之后,我們提意見,你再改”,其他的劇本調整不用東西參與。馮小剛的理解與支持,促成了二人的愉快合作。

馮小剛后來對東西說,之所以做出這樣的決定,一是出于作者對于自身作品天然的珍視,二是小說原著中細微的、心理活動的描寫,換別的編劇不一定能寫好,由小說的原作者來進行保留與轉化,是最為合適的:“我覺得將小說改編成影視劇,有一個優勢,就是人物心理動機是清楚的,因為你在寫作時,人物在塑造過程中的心理活動、行為舉止怎么來的你很清楚。這個清楚讓你在改編的時候,哪怕省略了一些心理描寫,其行為外化都是準確的?!?/p>

而在東西看來,《回想》原著的影視化,并不僅僅是簡單的改編,它更近似于一個二次創作的過程,需要對于原本作品進行解構和重塑。也因此,對于東西來說,每一次改編,都是一次自我歷練的過程,也讓他對自身提出了更高的要求。

臺詞和對話就曾經是他的短板,為此他特別有針對性地做了海量的劇本訓練。

在《回響》的改編期間,東西緊扣劇情、人物和臺詞三方面,不斷優化劇本。在情節方面,東西理順邏輯,確保劇情的推動合情合理;在人物方面,他關注主人公心理動機的產生與轉變,確保人物具有立體性,能夠立得??;在臺詞方面,他調整了過于文藝性的用詞,引入了如“K.O”“碉堡”“凡爾賽”等時興的流行語,讓語言更加生動、接地氣。

還在東西寫劇本的過程中,馮小剛導演便開始與播出平臺愛奇異溝通相關事宜,頂流編劇疊加強大的導演陣容,促使這個項目的審批一路綠燈,快速通過。接著便是組建演員陣營,“拿到小說,我看完的第一時間就給宋佳看了,宋佳很快就說非常喜歡,愿意演。劇本、投資、演員都比較快地落實了,所以它的開拍比較順利?!?/p>

“宋佳在整部劇的拍攝過程中全程素顏,這也體現了演員的自信,她覺得她演一位警察,描眉畫眼的不太對。她沒化妝,我們打光的時候就要很注意,仍然要把她好看的那一面給拍出來?!瘪T小剛說。

宋佳所飾演的冉咚咚隱忍又強大,作為一名刑偵警察,她身上有著超越其他人的推理能力,但內心深處又十分向往神圣的婚姻和無瑕的愛情,這樣一個有個性的角色,選擇宋佳來演繹恰如其分。

而王陽則把慕達夫那種文藝中年的浪漫和偏執演繹得十分生動,呈現出這位文學浪子浪漫卻又不輕浮的特質。

這是繼《人世間》后,王陽和宋佳再次搭檔。在和宋佳演對手戲時,不同于普通夫婦的大吵大鬧,他們則是用最平靜的語氣說最狠的話,彼此互相傷害。這樣的處理既符合角色設置,又能讓人產生情感共鳴。

電視劇《回響》中,王陽和宋佳再次搭檔。

小說和劇本寫作的不同

回憶起《回響》的改編過程,東西非常感謝馮小剛對編劇的保護與寬容。在馮小剛的鼓勵下,東西被激發出了極大的創作活力與激情。東西坦言:“這次合作我很愉快,我一點都沒有被折磨的感覺。一個作者是愛他的‘孩子’的,盡管這個‘孩子’已經由馮小剛重新塑造。作者跟一般觀眾不一樣,一般觀眾更關注故事情節,只想看兇手是誰,然后怎么反轉,這是有套路的。但是,馮小剛不喜歡套路,他更喜歡我小說中的那些細微的心理描寫和情感推理?!?/p>

其實,《回響》并不是東西第一部被影視化的作品。寫作多年,他的好幾部小說都改編成了影視劇,例如《耳光響亮》《后悔錄》《沒有語言的生活》《我們的父親》《美麗金邊的衣裳》等。而東西本人,也擁有操刀一些影視作品編劇創作的經驗。

在接受采訪時,談及從小說到影視劇的轉化,東西主張:“寫小說就是寫小說,寫劇本就是寫劇本,不要把它們在寫的時候就攪在一起?!?/p>

他認為,小說作品的創作,更多的是一個“以自我為中心”的寫作過程,需要作家專注于聆聽自身內心的聲音,進行自發式的創作。而影視劇本的創作,在一定程度上,則更多地依賴于團隊的集體智慧,需要與影視劇主創團隊各方面反復地溝通、琢磨和協調。

對于《回響》從小說到劇本的轉化,東西也經歷過一個磨合的陣痛期。比如,最初開始改編《回響》時,東西將大量的心理描寫直接轉化為臺詞,這就導致劇本出現了對話過多的問題。在與導演交流并進行實地勘景后,東西開始逐步進行調整,讓劇本更適合拍攝的需要。同時,東西也在探索,將人物的心理描寫外化,即通過人物外在的行為舉止來表現其心理活動,以此讓劇情的呈現更加富于張力。

相較于其他作品的改編,在東西看來,改編《回響》是需要一定門檻的——有過婚姻經歷的人,或者經歷過婚姻煩惱的人,才能理解作品中人物的表現。為了讓人物不擰巴、能夠更好地被觀眾接受,東西在改編時努力將自身切分成不同的角色,并自我代入去設計相應的腔調和表現,最終通過臺詞和細節,實現人物與其所要表現的形象之間的同頻共振。

此外,在改編過程中,東西也始終抱著謙遜和寬容的態度,廣泛聽取導演、演員甚至燈光、舞美的意見,盡管這些意見有時非常尖銳,但東西的回應卻格外坦然:“很多導演在導片的時候會把小說中藝術性的東西給去掉,但馮導保留了90%,這點我特別感謝。原來讀小說的讀者,他們也很喜歡,我覺得馮導的‘講故事’是加分的。小說中有一些邏輯上的小漏洞,他也給我補上了。這讓我特別興奮?!?/p>

好作家遇到了好導演,好小說就變成了好的電視劇。正如梁曉聲的《人世間》遇到了導演李路,東西的《回響》則遇到了導演馮小剛。于是,這兩部電視劇便實現了成功“破圈”。

“在《回響》里,馮導這次選擇把推理、懸疑加情感、心理追問結合起來,不同于以往的懸疑劇,既保留了小說中的藝術因素,又自然結合了推理、懸疑加情感,呈現出了不一樣的東西,把原著的東西保留得非常好?!?/p>

而從觀眾評價,尤其是原小說讀者的反饋上來看,《回響》也無疑是成功的,它在從小說到電視劇的跨類型轉化中,實現了剛剛好的平衡感。這樣的成功,得益于東西的細節把握,也得益于馮小剛的整體經驗。事實上,每一部出色的影視改編作品,都離不開作家與導演之間的互相成就。

“《回響》當中那么多的心理活動,你會想到將它們改編成影視作品會好看嗎?如果不是碰到馮導這樣藝術造詣高的導演,能把那么多的心理活動轉化嗎?保留不了的,包括閃回、自由地穿梭,很多導演是不敢用的,馮導敢用,是因為相信現在的觀眾看得懂,他們的欣賞水平已經很高了?!睎|西說。

現在,越來越多的作家開始不滿足于僅當編劇,他們走向影視前臺,參與影視劇制作,比如作家劉恒、劉震云、鄒靜之、韓東、朱文,在寫了多年劇本以后,他們紛紛開始擔任影視劇的導演、藝術總監、出品人等。

東西表示:“現在很多中國作家開始搞電影,比如韓東導演的《在碼頭》。虹影導演的電影《月光武士》好像也快要上映了,劉震云之前也曾參與電影拍攝。在國外,杜拉斯自己也做過導演。但這次我看小剛導演拍攝現場,我覺得我做不了導演。因為要求完全不一樣,那種畫面、燈光、人物的表演要求非常不同,你必須是百科全書式的,處處都要關注到,一點點穿幫,他們能一眼就看到,這是需要專業人員來做的。如果我去做,可能只能把故事講好,其他方面可能就顧及不到了?!?/p>

在東西眼中,影視作品的劇本創作和文學作品的創作,確實存在很大差別,但是,二者在進行藝術化的轉變過程中,也有共同之處:“比如對于人物的塑造、對于故事邏輯遞進關系的把握、對于細節的推敲……劇本的創作,也為我后續的小說寫作提供了新的經驗和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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