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爾濱:黃昏緘默的時候,建筑在說話
就如果戈里所說,“當詩歌和傳說都已經緘默的時候,只有建筑在說話”。百年歲月沉積,哈爾濱就像一塊海綿,吸收所有的聲音,而那些斑駁古舊的建筑,則成為城市歷史變遷的見證。
責任編輯:楊嘉敏
1909年10月26日上午9時30分,從寬城子(長春)乘坐專車抵達哈爾濱的伊藤博文走下列車,一位頭戴鴨舌帽、身著洋服的矮小男人從容不迫地向其胸、肋骨、腹連開三槍,又向隨行日本官員連開四槍,以俄語高呼“烏拉高麗亞!”
事發突然,眾人猶在夢中。伊藤博文被抬上專列,30分鐘后死去。那位面容決絕的男人——安重根,以一種近乎悲壯的姿態被俘;劃過1899年始建、1903年定名的哈爾濱火車站上空的七聲槍響,卻急速而深刻地改變了20世紀初的東北亞局勢——雖然火車站于1959年拆除后又重建,如今車站還有安重根義士紀念館、事發站臺仍有這一事件的鮮活痕跡:地面上的“?”和“□”,分別為安重根和伊藤博文所站位置,兩者相距約5米。
哈爾濱火車站舊景
就如果戈里所說,“當詩歌和傳說都已經緘默的時候,只有建筑在說話”——火車站周邊,一切都與百多年前完全不同了,只有圣伊維爾教堂還靜靜地“倚靠”在站邊。
大街:“多元文化的交叉傳播”
沒有城墻的“老哈爾濱”其實既不古老、也不現代——它是在火車的轟鳴聲中成長為“現代城市”的。甲午戰爭中國的失利及沙俄以聯合御日為誘餌、在中國東北攫取更多利益等諸多因素,催生了中東鐵路的修建——1896年俄國得到中東鐵路修營權,當年6月,俄國中東鐵路建設總局由符拉迪沃斯托克(海參崴)遷到哈爾濱,與此同時,鐵路以此為中心分東西南三線六端同時相向施工。作為西起滿洲里、東接綏芬河、南到大連旅順的全長2500公里的“丁”字形鐵路的中心,這里迅速成為“樓宇沖霄、商賈輻輳、地價飛騰、尺土寸金”的國際化城市——“荒涼原野,瞬易為繁華大埠”。資本主義成為哈爾濱迅速成長崛起的“動力”,但同時外資又抑制、阻礙了民族資本主義的發展,使其成為中國傳統城市與近代資本主義城市之間的“異類”;一條鐵路,更對哈爾濱本土建筑文化構成巨大沖擊,一股股帶有強制性和取代性的建筑設計風潮——整合、附加、變異……在百多年前的緘默黃昏中,在這個擁有奇妙特質的城市里,開始不斷“涵化”。
今日哈爾濱火車站與圣伊維爾教堂
從哈爾濱火車站筆直沖射而出的紅軍街原名霍爾瓦特大街,是哈爾濱建城的起點與萌芽,以它為軸心向外擴散,顯化出城市生長的年輪。龍門貴賓樓原址于1907年建成,另一端,曾是俄駐哈爾濱總領事館和俄國外阿穆爾軍區軍官俱樂部,以及東北大地上“赫赫有名”的大和旅館;1920年建成的華俄道勝銀行,如今是黑龍江省文史研究館,仍然保持著原有的法國文藝復興風格;契斯恰科夫茶莊的古典主義、巴洛克和文藝復興風格混雜的外凸窗、挑檐雨棚、露天陽臺,掩映在綠樹之中,看著“匯豐照相機商行”的招牌,讓人難以聯想到它是由僑居哈埠37年的俄籍猶太建筑師日丹諾夫設計的。
紅軍街與東西向的大直街,曾經在古哥特式木結構的圣尼古拉教堂相交。如今圣尼古拉教堂早已蹤跡全無,建于1937年的國際飯店外形如同巨大的手風琴,與之對望的是原意大利領事館、建于1919年的積別洛索高大樓,滿布精美浮雕的八角形外墻層層向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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