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鞋記 丨 人來人往

制鞋工藝。視覺中國|圖

我坐在室外走廊的小圓凳上，圓凳矮矮的，不太穩妥，沒有靠背；脫了鞋的雙足， 踩在一張污跡斑斑的小地毯上，不能走動，因為隨時得準備試鞋，幸虧是十月天了，居然感到涼風習習，相比起四個月前（六月中）來定做鞋子的時候，汗流浹背的，簡直舒服多了。

坐就坐著唄！已經一個多鐘頭了，但總比鞋匠好，看著他一會兒拉開鞋底，一會兒合上鞋面，又釘又錘，也夠辛苦的，所以，雖然定做的鞋子，跟我的腳型毫不相配，有點“南轅北轍”“水火不容”，雙腳一塞進去，就像“削足適履”般痛苦不堪，但是聽到他一迭聲說“沒關系的，哪里不舒服？我替你弄好，一定弄好”，再看到他一臉的熱切與自信，一邊又在塞滿雜物的工作室里晃來晃去，找找鞋墊，弄弄鞋楦，動作倒是慢悠悠的，他不著急，我又怎能著急？

因為閑坐無聊，唯有舉目四眺，這是一座工廠大廈的樓上，一長排房間，一格又一格緊緊相連，面對著門外一溜灰色長廊，長廊上不見人影，唯有鞋店是開著門的。若非定做鞋子找上門來，相信我永遠都不會來到這個遠在新界的偏靜地區。從我住所過來要打車，一來一回， 得花上好幾百塊錢，不過，為了一雙毛病多多的腳丫，拇指外翻加扁平足加筋膜炎，多年來一直找不到舒適的鞋子，唯有期盼著自己變成Cinderella（灰姑娘）, 某一天忽然有雙天造地設的鞋子橫空出世，一套上腳，就能健步如飛或翩翩起舞了，如果這樣，那就什么也不顧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