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克勤 | 瑣憶程千帆先生及其《閑堂書簡》

《閑堂書簡》內容豐富,舉凡治學教學、時事政治、友朋往來、家庭生活等等無不涉及。全書給我印象最深的是其中多深蘊著的情感,有夫妻之情、父女之情、祖孫之情、師生之情、朋友之情等等,他在信中表達對亡妻的懷念、對女兒和外孫女的慈愛、對老師的感恩、對學生的關懷、對友人的思念等等,充分反映出千帆先生是一個長于情、深于情的性情中人。

責任編輯:劉小磊

程千帆先生與學生座談。資料圖。

程千帆先生去世已有二十三年了,他的著作一直在刊行。轉眼間,又到了千帆先生110周年誕辰的日子,鳳凰出版社出版了新版《程千帆全集》以為紀念,其中《閑堂日記》是首次刊行,《閑堂書簡》是再次增訂本。千帆先生和夫人沈祖棻都是中國古代文學研究領域的名家,早在四十多年前我讀大學時就讀過他倆的不少著作;他倆的不少著作又多是由我后來長期工作的上海古籍出版社出版的。這次,讀到《閑堂日記》和《閑堂書簡》再次增訂本這兩本新書,不由地回憶起千帆先生與我社的交往,以及《閑堂書簡》的編輯出版往事。

一、與程千帆先生的交往

最早讀到的程千帆先生的著作,是上海古籍出版社1980年8月出版的他的《唐代進士行卷與文學》。所謂行卷,就是應試的舉子將自己的文學創作寫成卷軸,在考試前送呈當時有地位的人,請求他們向主司推薦,從而增加自己及第希望的一種手段。程先生的這部著作,僅五六萬字的篇幅,要言不煩,對唐代科舉考試時伴隨的行卷這一現象作了全面的考察,包括行卷之風的由來、內容、與文學發展的關系、對唐代詩歌發展的影響、對推動唐代古文運動所起的作用等,均有所論述,對文學史界長期討論的唐代科舉對文學的影響這一問題作出了明確的解答。1981年下半年,我在復旦大學中文系讀大三的第一學期,給我們講唐代文學史的陳允吉老師就在課堂上介紹過這本書。此后,讀到了千帆先生越來越多的論文和著作,印象較深的有《張若虛〈春江花月夜〉的被理解和被誤解》(《文學評論》1982年第4期),和1982年發表在《古代文學理論研究》叢刊第六輯的論文《古典詩歌描寫與結構中的一與多》等。

最早見到程千帆先生,是在1983年11月30日。那天下午,程先生來復旦大學中文系講課。他此次是來上海華東師范大學參加第一屆全國詞學討論會的,會議于那天上午閉幕。我那時已考上復旦大學中文系唐宋文學專業的研究生,得知程先生來講課,就趕去聽講。程先生講的主要是治學方法。講座是由王運熙先生主持的,記得王先生在講座結束前問程先生近來發表的那些精彩的論文是如何選題的,程先生回答的具體內容已記不清了,但他強調把文藝學和文獻學的研究結合起來的觀點還是給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1986年7月,我研究生畢業后進入上海古籍出版社工作。程千帆先生在我社的書稿主要是我所在的第二編輯室承擔編輯出版的,室主任陳邦炎、老編輯鄧韶玉等都與程先生熟悉,我經常聽他們談程先生與南京大學的事。1991年5月25日,我赴南京師范大學參加“中國首屆唐宋詩詞國際學術研討會”,又一次見到程先生,時任中國唐代文學學會會長的程先生出席會議并講話。

1993年1月,我擔任上海古籍出版社新組建的文學編輯室副主任,原來與程先生聯系較多的陳邦炎、鄧韶玉先生都已退休,原第二編輯室主任王鎮遠于1992年6月赴新西蘭奧克蘭大學做訪問學者,后在新西蘭定居,原來第二編輯室承擔的一些研究著作的編輯出版工作就由我負責。程先生的日記對書信來往記得很詳細,《閑堂日記》1993年2月開始記載他與我的書信來往。2月19日日記記載:“復上古高克勤,寄書簽(《神女之探尋》)?!薄渡衽綄ぁ⒚缹W者論中國古典詩歌》是程先生弟子莫礪鋒編的,選譯了英美等國漢學家研究中國古典詩歌的論文十余篇。該書由程先生題簽,我擔任責任編輯。1993年12月12日,程千帆、吳新雷先生給我來信,信中說:“送上備重印的《兩宋文學史》校本一冊,請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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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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