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館,黃包車與虹口之墻

在忙忙碌碌與精打細算中過出體面生活,這是猶太人與上海人都擅長的本事——一個“小維也納”,在虹口漸次成型。

責任編輯:楊嘉敏

上海的冬天總會下雨,總會有陰冷的天色,1938年12月1日也是這樣。伊里克·瑞斯曼到達上海時,幾乎身無分文,“天色陰沉,氣候寒冷,一直下著雨”,“當時猶太人組成的科莫爾委員會正努力安排新到達的難民……”

瑞斯曼僅僅是那個時代從歐洲來滬避難的近三萬名猶太人中的一個。在猶太民族漫長的離散史上,不經常被“看到”的上海,是頗為特別的城市——在納粹屠猶的黑暗時期,這艘“東方諾亞方舟”點亮的人性光輝,不為波詭云譎的國際政治形勢所更易,更是人們攜手走過艱苦而黑暗的戰爭歲月的印記。

霍山路上的美猶聯合分配委員會舊址舊照  IC Photo圖

霍山路上的美猶聯合分配委員會舊址舊照  IC Photo圖

出埃及記

在年幼的厄休拉·培根的幻想里,上海是“馬可·波羅、大肚金佛、蓮花、清涼翠玉、象牙飾品、寶塔、黃包車夫、舞龍、筷子、稻田和水車”,還有“穿著絲絨旗袍、高挽黑色發髻、打著精致紙傘徜徉于美麗花園中的中國女孩”。在來到上海之前,很多猶太人對這座城市更是完全沒有概念,有的人誤認為上海是“海上之城”,還專門為上海之行購買了海灘度假的泳衣。

這個傳言中“會偷走你所有的東西,然后隨隨便便殺了你”的城市,卻是1930年代末很多歐洲猶太人為數不多的選擇——1938年11月“水晶之夜”后,德國納粹開始對猶太人進行有組織的屠殺;同年召開的埃維昂萊班會議上,所有參會國均未明確表示愿意接收猶太難民——在一次又一次敲擊歐美各國無門的情況下,面臨死亡威脅的他們不得不將目光投向遠在重洋之外的東方大都市。

早已自顧不暇的上海,偶然間接納了歷經磨難仍然向往著自由的猶太人——1937年淞滬會戰后,國民政府撤出上海,日本占領軍一度來不及扶植傀儡政權,難以插手租界事務;公共租界與法租界成為日占區的一個“孤島”,從1937年秋到1939年秋,上海一度處于“門戶洞開”的特殊狀態,外國人從水路進入這里無需辦理通常所需的一切手續。

盡管上海是當時唯一不需要簽證的開放港口,但猶太人仍需要有效簽證才能離開歐洲?!爱敃r在維也納沒有領事館或大使館愿意給我們發放簽證,但我們一直堅持尋找能接納我們的國家,幸運的是,我們最終找到了中國領事館,在忐忑的等待中,我得到了中國發放給我和我家人的簽證?!豹q太難民伊瑞可·戈登斯堡回憶。很多像戈登斯堡一樣“幸運”的猶太人,都得到過中國駐維也納總領事何鳳山的幫助——他在1938年至1940年間向猶太人發放了數千張簽證;還有一個被人遺忘的中國人:公使館理事官補王替夫,1938年至1940年間,也共向猶太人簽發約1.2萬張簽證。

事實上,猶太人也正是從水路和陸路兩個方向進入上海的——從1933年至1940年,每個月從意大利熱那亞駛來一班輪船,逐漸載滿猶太難民;1940年因意大利與英法宣戰,這一“傳統線路”被切斷,猶太人只能從波蘭穿越廣闊的西伯利亞,經中國東北、朝鮮半島等地抵達上?!?933年至1941年,幾近三萬名從納粹屠刀下逃生的猶太人遠涉重洋來到上海,除其中有幾千人經滬去往第三國外,至太平洋戰爭爆發,仍有約2.5萬名猶太難民將上海當作避難地。

這趟旅程,不啻為象征“自由和解放”的“出埃及記”——或者說,猶太難民構建了自己的新神話——“在逾越節的頭兩天,我們逃出納粹德國,坐船航行在紅海之上,就像我們的祖先幾千年前做的那樣,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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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胡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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