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長聲 | 溫酒談譯
沒想到松生如此認真,這就是“一名之立,旬月踟躕”吧。但他說:這不是嚴復說的“自具衡量,即義定名”,而是不懂現場、不懂術語所致。
責任編輯:劉小磊
新潮文庫1968年版《午后曳航》。
和松生兄對酌,樂在聊天。
酒是清酒,以新為好,杜甫曾慚愧“樽酒家貧只舊醅”。夏天也要喝熱的,這是大叔以及他大爺的做派。溫酒日語中叫“燗”,我們不用這個字,說是古同“爛”?!盃A酒”上來了,松生也點好菜,無非生魚片、豆腐什么的。日本酒館最叫人遺憾的是沒有醬牛肉,沒有花生米,雖然我們倆當縣民的千葉縣特產落花生。日本人拿來中國物事,周作人說過,“唐時不取太監,宋時不取纏足,明時不取八股,清時不取鴉片”,他們很愛吃中國菜肴,卻至今不取油炸或水煮花生米。
我好酒,以喝為主,他不大喝酒,自然要主聊。先聊點家常,像是熱身,話題忽而就轉到翻譯上,因為他是翻譯家。這個“家”是我封的。他翻譯出版了好些書,但沒有得過什么獎,可能原因之一是不好交際,跟某個翻譯獎評委有同校之誼,惜乎未結交為友。
我說我前幾天又去了越后湯澤,沒有住“高半”。川端康成曾住宿這家溫泉旅館寫小說《雪國》,被拉作大旗,叫“雪國之宿”。至于我之所以不住,是想起錢鍾書的話,據說他說過,吃了雞蛋,何必看下蛋的老母雞,作家畫家或什么名人一度下榻的旅館更不過是人去樓空的雞窩。
上毛高原站和越后湯澤站之間先后開鑿了三條隧道:清水隧道、新清水隧道、大清水隧道。從東京站乘坐新干線,開出上毛高原站,穿過1981年竣工的大清水隧道,長約二十二公里,一出隧道口就是越后湯澤站,登時看見了川端康成說的雪國,晝的底下變成白茫茫,同伴們頓時為滑雪而歡呼。川端當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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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星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