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爾泰的風:縱馬穿行喀納斯河谷

牧民多靦腆謙恭,但上了馬,便生出一副堅毅果敢傲睨自若的神態,因為馬上的人生是由他全權駕馭的。

縱馬馳騁,乃是騎手最大的快樂——要知道,馬在緩步走或者小步跑時,身體起伏明顯,騎手容易感覺顛簸;一旦奔跑起來,其后腿有力推動,前腿輕盈邁步,形成流暢的運動節奏和自然的懸浮感,平滑了馬身的起伏,加上騎手在馬匹飛奔時夾緊馬身,臀部與馬鞍協調運動,與馬的運動節奏保持同步,因此也就感受不到顛簸之苦了。

責任編輯:楊嘉敏

京時七點,我背上行囊,帶著松川君離開客棧。烏爾曼的父親開著皮卡把我們倆送到山腳下的松林邊緣,烏爾曼正在給三匹馬上肚帶。昨天下了一天雨,清晨的空氣格外濕潤,山嵐從沉睡的山坳間升起,一朵又一朵地順著高聳的泰加林向坡頂緩緩爬升,令人產生如夢似幻的恍惚感覺,但馬兒打起響鼻,又瞬間將我拉回到了賈登峪的清冽晨風之中。

“京時”這個詞在新疆很常用,乃是“北京時間”的縮略。由于阿勒泰地區(也就是阿爾泰山南麓地區)位于我國西北邊陲,這里的“京時七點”大致相當于內地的凌晨四點半左右。我和牧民烏爾曼相約,請他帶著我和松川君騎馬前往喀納斯。這段路大約要騎行九個小時,我希望九點出發,他則建議六點出發,經過幾番拉鋸,最后折衷于七點。

“這樣不對!”烏爾曼指著我手里的韁繩說,“單手控韁繩!”——我過去養成的馭馬習慣是像握方向盤一樣雙手握韁,需要向哪個方向轉彎就拉哪一邊的韁繩。烏爾曼把兩股韁繩都塞進了我的右手里,告訴我控韁繩要果斷,用力朝同一個方向狠拽兩把,讓馬感受到你的堅強意志,它才會服膺你的指揮。

牧鄉晨嵐  攝影 王在田

牧鄉晨嵐 ?攝影 王在田

熱愛滑雪的牧民

賈登峪是阿爾泰山南坡的一片山間盆地,也是由布爾津縣城前往禾木、喀納斯、白哈巴等圖瓦村莊的門戶。前天去禾木村,一位長得很像中井貴一的圖瓦大叔帶著我們騎馬登上大美麗峰,向西指著蒼翠群峰對我們比劃:翻過兩座山,就是賈登峪。大美麗峰下,清澈的禾木河唱著歌,也朝著賈登峪方向流淌,她將在賈登峪以東與喀納斯河交匯成為布爾津河,然后一路向南沖下阿爾泰山,在布爾津城南匯入北疆的母親河——額爾齊斯河。

而今天,我們將沿著喀納斯河上溯,穿過賈登峪與喀納斯湖之間時而開闊時而逼仄的河谷,前往河谷上游的喀納斯村。

我的向導烏爾曼是00后,將將二十出頭。我本以為他會騎在前面帶路,可事實上他全程都讓我們倆打頭,自己跟在后面,只在岔路前才提示我們該往哪邊走。

我知道他是哈薩克族,便問他的名字是什么意思。烏爾曼的普通話說得不錯,但就像大多數哈薩克牧人一樣惜字如金,很簡潔地吐出兩個字:森林。

我再問他從哪兒學的這一口字正腔圓的漢語,烏爾曼有點兒不好意思,但就此打開了話匣子,給我介紹起他的求學經歷。原來這位名叫“森林”的小哥不僅見過樹木也見過森林:他在本地念完初中以后,大老遠下了阿爾泰山,取道布爾津前往地區首府阿勒泰市(“阿爾泰”是山脈名稱,“阿勒泰”是行政名稱,兩者同源),找了家技校學烹飪——他原本以為自己愛做飯,因而選了這個專業,可是學完之后發現自己看到廚房就犯憷,一分鐘都不想在里面多待,于是果斷放棄了當廚師的夢想。

好在喀納斯作為阿勒泰地區旅游業的金字招牌享譽全國,烏爾曼沒能當成廚師,便趁著每年夏天的旅游旺季在賈登峪教游客騎馬——我就是走在賈登峪的路上被他搭訕結識的。

“可是這里過了國慶不就下雪了嗎?到了冬天你干啥呢,幫家里放羊嗎?”

我的頸椎不太好,難以扭回頭去觀察他的神態,但聽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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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星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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