懸疑推理作家訪談錄丨孫沁文:密室里的詭計
“在所有謎題中,密室是在現實背景下將不可思議的程度發揮到極致的一種推理小說類型?!?br />
“一片沒有足跡的雪地,一座游泳池,一個高空中的熱氣球,甚至一個小小的信封……任何一個在物理上呈現出密閉狀態的空間都可以稱之為密室,在這樣一個空間里的殺人案件,都可以稱之為‘密室殺人’?!?/blockquote>責任編輯:劉悠翔
提到“密室”,現在人們可能更容易想到綜藝節目《密室大逃脫》或者同類型線下體驗式游戲。這里的“密室”指的是一間上了鎖的房間,玩家需要在其中尋找線索、解謎開鎖,最終逃出房間,以完成整個游戲。而推理小說中的“密室”則另有所指,其指的是一種物理空間上的不可能犯罪,比如死者死在房間內,門窗從內部緊鎖,且沒有其他暗門通道,那么兇手殺人后是如何離開房間的?甚至推理小說中的“密室”還不僅僅局限于其字面意義上的“封閉的房間”,而是有著更廣泛的指代,一切物理空間上的不可能皆可視為“密室”。比如死者躺在一大片白茫茫的雪地中間,四周沒有腳印,那么兇手是如何完成犯罪并離開的?又比如死者在一個人乘坐的熱氣球中被害,兇手又是如何完成“高空殺人”的?……
密室推理小說如今作為一種小眾的類型寫作方向,其中包含某種內在的矛盾或者說自我挑戰。一方面,小說要設計出一個讓人覺得不可思議的“不可能犯罪”,另一方面,作者又要去努力破解這起“不可能犯罪”背后的可能性,并最終給出足夠合理的解答,二者間的關系頗有點像作者和自己在玩“左右互搏”。而寫作密室推理、破解不可能犯罪似乎又可以稱得上是一件“不可能的任務”(Mission:Impossible)。這是寫作密室推理小說的難度所在,也是其樂趣所在。
寫密室推理小說就像是戴著鐐銬跳舞(題材類型的鐐銬、物理常識的鐐銬、現實邏輯的鐐銬等等),又像是在一條狹窄的道路上不斷探索前行——路一旦變寬了,反而就失去了創作挑戰的樂趣,這也是為什么孫沁文拒絕寫“設定系”推理的原因之一?;蛟S可以借用穆旦的一句詩來理解和把握密室推理小說的寫作:“是一條多么危險的窄路里,/我制造自己在那上面旅行?!保ā对姲耸住て淞罚?/p>
孫沁文,密室推理小說作者,代表作有《凜冬之棺》《血祭》《寫字樓的奇想日志》等,其中《凜冬之棺》獲得日本“2024本格推理小說BEST10”海外榜第二名。受訪者供圖
向“密室之王”學什么
南方周末:你最早是從什么時候開始接觸偵探推理小說的?
孫沁文:大概是初中的時候,那時候國內引進出版的偵探小說還比較少。我自己看的第一本推理小說是江戶川亂步的《影子殺人》(珠海出版社,2003年)。這原本是歐美的故事,后來江戶川亂步將其改成了日本的背景。這本書里面已經有三起不可能犯罪,包括一個密室推理,我當時就覺得這種謎題特別有趣。
當時我們所接觸到的大眾流行文化中也有很多相關的內容,比如香港TVB的刑偵劇、動畫片《名偵探柯南》的盛行,其中的密室對我有一種難以言說的吸引力。因為在推理小說閱讀中,我個人比較偏愛本格推理,而本格推理中最核心的東西就是謎題。一般來說,謎題越不可思議、越離奇,故事就越精彩。而在所有謎題中,密室是在現實背景下將不可思議的程度發揮到極致的一種推理小說類型,它試圖正面強攻物理規則上的“不可能性”,在其中尋找“如何可能”的角度。
南方周末:作為密室推理小說的愛好者與寫作者,你怎么看待約翰·迪克森·卡爾的小說?為什么那么多寫密室的作者,只有他被稱為“密室之王”?
孫沁文:首先,卡爾的密室類小說寫得多,不同于其他推理小說作家大多是偶一為之,卡爾則是專攻密室。
同時,從密室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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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吳依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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