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煥君 | 懷念葉純芳:天上地下,做一個有趣的靈魂

記憶真是個無底洞。洞口似乎狹窄,一直走下去,卻無限深邃。然而當歡聲笑語隨風消散,這樣的深邃只會呈現出難以忍受的黑暗與憂傷。

責任編輯:劉小磊

葉純芳(1969-2025),生于臺灣臺北市,畢業于東吳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班。曾任東吳大學、臺灣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北京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著有《孫詒讓〈名原〉研究》《孫詒讓〈周禮〉學研究》《中國經學史大綱》,與喬秀巖(橋本秀美)合著《學術史讀書記》《文獻學讀書記》。

葉純芳(1969-2025),生于臺灣臺北市,畢業于東吳大學中國文學系博士班。曾任東吳大學、臺灣大學中文系助理教授,北京大學歷史學系副教授。著有《孫詒讓〈名原〉研究》《孫詒讓〈周禮〉學研究》《中國經學史大綱》。

2025年3月9日,張濤師弟轉來橋本給李霖的一封郵件,說純芳已于3月7日晚上十點四十分去世??赐赅]件,不知道該說什么,甚至不知道該想些什么,才能與這種永恒別離的場景匹配,不至于唐突冒昧,也不會矯情虛偽。于是就用沉默應對。一天兩天,轉眼過了頭七。傷痛在沉默中開始蘇醒,如同驚蟄之后的此刻春日,伸眉展眼,蓄勢待發。

活了五十多歲,頭發胡子白了一半,也經歷過很多死亡與永別。如果說十八年前家父的突然病逝,還有些猝不及防,情感上沒有任何準備,對死亡的嚴重認識不清,那么一年前家母經過ICU中二十多天的煎熬,任人擺布,毫無尊嚴,然后悄無聲息地死去,則是死亡對我最新的刺激。不用說這么多年,還有那么多熟悉的不熟悉的,同齡的不同齡的,同學朋友陌生人,他們的死訊或遠或近傳來,如海潮有聲,總能喚起程度不同的感同身受。當然也不諱言其中蘊含的情感麻木,裝點出禮節所需的哀傷和“節哀順變”的安慰話,但“親戚或余悲,他人亦已歌”,偶爾是時懷悲戚的親戚,但大多時候,只是轉臉就高歌的“他人”。

然而,對于純芳的離去,雖然沒有猛烈地直戳心窩的震撼,但十天了,那種隨時發作的隱痛,乃至混雜了悲傷、郁悶、擔心、期待最終成型的類似多層雞尾酒的心情,讓我始終無法平靜下來。這不是一個人的死亡。這是一個關于輪回的故事。水晶球不停轉動,在命運的指派下,我們又當如何?

葉純芳與與丈夫喬秀巖(橋本秀美)合著的《學術史讀書記》《文獻學讀書記》。

葉純芳與丈夫喬秀巖(橋本秀美)合著的《文獻學讀書記》《學術史讀書記》。

傷逝

純芳是臺灣人,師從林慶彰先生學習經學。因為業師彭林先生與林先生友情甚篤,我們得以相識。初次見面是在清華園,她與一位師妹第一次來北京開會,會議間隙想參觀校園,彭老師便命我做導游。印象中好像是清明前后,我們從甲所出來,邊走邊聊,看了二校門、大禮堂,來到工字廳,碰到院子里的玉蘭花開,白艷艷的一片。她低聲“喔”了一聲,原本因為初識略嫌拘謹的表情瞬間放松,仔細端詳著枝頭的花朵,臉上的微笑越來越多,口中說著“好看”之類的贊美之詞,不過用的卻是臺灣女性特有的柔和聲調,印象深刻。

橋本因為曾參與林先生的《日本研究經學論著目錄》的編撰工作,與純芳認識更早。剛來北大教書時,據說他的藏書是從日本海運來的,單是運費就花了好幾萬。這讓我們這些喜歡讀書買書的人十分欽佩。記得他剛來不久,彭老師在清華設宴接風,席間對他的學問極為贊揚。橋本不會說客氣話,只是咧嘴微笑,又不懂中國酒場的規矩,酒到杯干,很快就醉得一塌糊涂,最后我送他回寓居的燕北園時,因為彎腰嘔吐聲音太大,還被路過的大媽數落了好半天。酒品見人品,從此越發熟悉。

2008年離開清華前,幾人周末經常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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校對:吳依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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