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搖滾音樂家是反叛的——專訪崔健
我們面對的是同樣的病態,我們都已經病入膏肓了,還不知道自己已經生病了。有那么多東西值得批判,早就應該有人站起來,為什么等毒死人了才站起來?非要人進醫院了才站起來?
崔健容易被人想象成具有詩人、哲學家、思想者氣質的音樂人。這個角色,更多是由樂評人、文人以及媒體賦予的。他自己并不否認。
從1986年工體的那一場演唱會到現在,崔健依然在唱,無論是在主旋律的舞臺,還是在容納百人的小場子,甚至是香港的飯館。
47歲的崔健似乎一直是一個斗士。他認為自己沒有變成熟。始終保持著冷靜的思考和灼灼的言辭。他樂于思考音樂和文化的弊端,往往直言不諱,咄咄逼人。對記者他有些苦口婆心:我希望你能明白我說些什么。
還有人說,崔健太嚴肅,沒有幽默感。在這個娛樂至死的年代,大家都更愿意和和氣氣做人,但崔健還是一個憤怒的、天真的崔健。
“你都沒牙了你叫什么搖滾樂?”
人物周刊:你如何看待音樂這個行業,以及自己作為音樂家的角色?
崔健:很多人認為,音樂這是個娛樂行業,音樂家是娛樂性的。他們把文藝和娛樂混淆一起了。搖滾樂應該是獨立于主旋律和主流之外的聲音,一個搖滾音樂家是反叛的。
我身上體現的東西比較復雜,有嚴肅的、娛樂的,也有反叛的,還有人說,它是墮落的、放縱的、自由的,還有人說它是頹廢的。我覺得搖滾樂因為被稱為頹廢才自由。你們滿嘴唱的那種陽春白雪的東西才是真正的頹廢,你們不唱實話,成天騙人,虛情假意,你們能做的無非是義演捐資的時候多捐點錢,甚至你們有的談論愛心、捐錢的時候都不是真的,都是商業炒作。
我們有很強的娛樂功能,這種娛樂帶來的享受,比那種出賣自己的靈魂來做音樂的人得到的享受要高很多。曾經有記者問我什么時候退休啊之類,他們會認為做音樂是一種犧牲,到一定時候就累了,退役了,實際上音樂的娛樂,并非一種付出,而是獲取,是在玩,放松地玩,真的是玩的話,不會想到退役——他玩得很高興嘛。
人物周刊:現在的搖滾樂還有批判精神嗎?
崔健:我講一個故事。一個導演看上一個農民,就因為他有兩個大門牙,很特別,讓他3天以后去報到。去了以后發現牙沒了。那人說,導演,我覺得我挺帥的,唯一的缺陷就是這兩顆門牙。導演說,我就要你這倆牙,要不你跟別人不就一樣了嗎?沒有門牙,沒有個性的搖滾樂還叫搖滾樂嗎?
當時搖滾樂的出現是新的審美觀的出現,是新觀念的確立,比如說黑豹,唐朝,魔巖三杰,他們的出現,本身就帶著一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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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老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