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典出了個海盜黨

海盜黨副主席Christian Engstrom同志。因牛逼被選為歐洲議會議員

6月9號的晚上,海盜黨的成員正在瑞典斯德哥爾摩的皇家科技學院歡慶勝利,他們贏得了214313張瑞典人選票,帶著7.1%選民的期待成功為自己在歐洲議會贏得一席之地。年輕人揮舞著一個骷髏頭兩根交叉骨頭的黑底海盜旗,大喊“我們要與布魯塞爾共享資源”,西裝革履的領導人們在高唱“寬帶頌歌”,而身穿深格子襯衣、棕色外套的副主席Christian Engstrom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則歡快地說:“做個海盜真好!”幾個主要領導人第一時間在自己的個人博客上寫下同樣的寄語——“歷史性的勝利”。

海盜黨其實更應被稱為“盜版黨”,在官方網站上,他們這樣闡述自己的政治理想——改革知識產權法、廢除互聯網監督體系、保護個人隱私,這3條政綱共同的指向,就是互聯網自由化的訴求。

2006年1月1日,海盜黨網站首次現身互聯網,網站以支持BT下載,個人用戶間的文件共享合法化為名,尋求支持者的簽名,作為申請成立黨派的依據。幾個小時后,瑞典本地媒體就注意到了這一網站,但老派的編輯們一笑置之,認為這不過是一個古怪程序員們又一個玩票網站,最多是民間組織的公關活動,何況這網站的創建人還因為忙碌的工作,而無法向大眾解釋黨派的目的。然而,網站在36小時內就獲得了4725個簽名,海盜黨很快走向現實。嚴肅的政治學研究者們肯定從來沒想過,分享MP3、盜版電影也能成為凝聚選民的口號。

海盜黨網站的創始人算了這么一筆賬,瑞典擁有80到110萬的互聯網文件共享積極用戶,只要4個用戶中的1個能將選票投給他們,海盜黨就能拿到全瑞典選舉人4%的選票——進軍瑞典議會的資格證書。

在成立之初,每天新增10多個成員的消息固然令創始人Rickard Falkvinge欣喜,但也意味著海盜黨的萬里長征剛剛開始。Rickard Falkvinge沒想到,自己的黨派很快就不費吹灰之力地成為國際關注的焦點,這一成功,多少沾了另外兩個組織的光——成立于2003年的全球最大BT種子服務器海盜灣,以及它背后的民間反版權組織海盜署。這兩個帶著互聯網“蔑視政府”行為藝術風格的組織,一直是美國娛樂大頭們的眼中釘,各國政府圍追堵截的對象。就在海盜黨成立后不久,瑞典警方查抄了位于斯德哥爾摩的海盜灣服務器,然而在同一天,海盜黨就新增了500名黨員,第二天新增人數更攀增至930人,幾天內海盜黨的黨員人數就已翻倍,而海盜灣的用戶也激增至270萬。海盜黨敏銳地感覺到了什么,此前一直支支吾吾說不清楚宗旨的黨主席變得強硬起來,幾個月后,他們在斯德哥爾摩和哥德堡展開了聲勢浩大的“海盜宣言”活動,開始把信息自由權利作為黨派的核心宗旨。盡管海盜黨與海盜灣網站之間并無直接關系,但是憤怒的網民們顯然只關注一點,誰支持“海盜”,誰要屏蔽。幾個月后,毫無經驗的海盜黨就已在議會選舉中成為瑞典10大黨派之一。

海盜進了布魯塞爾

癮是戒出來的,湯姆與杰瑞的貓鼠游戲不斷上演。愛爾蘭、丹麥、意大利等國政府不斷加入屏蔽海盜灣的行列,但是海盜黨的足跡卻迅速出現在比利時、奧地利、西班牙甚至捷克等國。2008年初,世界唱片工業協會(IFPI)正式向海盜灣的4位負責人與資助者提出訴訟,聲稱他們“鼓動他人從事破壞知識產權法的行為”,而“海盜四人組”則一直強調,他們不過是在推廣一種流行的信息技術手段。

備受關注的官司在2009年4月17日正式宣判,斯德哥爾摩法院判4人入獄一年,賠償IFPI共計3000萬瑞典克朗(約為350萬美元,270萬歐元)。盡管如此,娛樂業巨頭們肯定也不會是贏家。宣判的前夜,被告人之一就已在自己的Twitter發布消息,成功“預言”17日的宣判結果;宣判當天,4人乘坐著涂滿標語的大巴前往法院,宣揚遭遇不公正政權壓迫的受害者身份,他們表示將繼續上訴。他們面對媒體的簡短新聞發布會視頻被發到網上,發言人Peter戲謔道:“這太奇怪了,我們居然被裁決完全有罪,更奇怪的是,我們(被裁決)是集團犯罪。法庭說我們是有組織的。我甚至都沒辦法讓Gottfrid 在早上起床。如果真要定我們的罪,那也該是無組織的犯罪吧。我們賠償不起也不打算賠償。就算是我有錢,我也寧可把我所有的一切都燒了,連灰都不會給他們。”

海盜灣并沒有因此停止,盜版使用者正在翻倍,而他們的“權利”需要伸張。宣判結束僅僅7小時后,海盜黨就新增了3000黨員。審判結束的一周后,海盜黨1.5萬名黨員數目一下飆升到了4.2萬人。海盜黨很快成為瑞典國內的第3大黨派,在僅有900萬人口的瑞典,約20萬瑞典選民將寶貴的選票投給了他們。7.1%的得票率使他們從瑞典的18個歐洲議會議席中順利拿到一個,而如果里斯本條約開始實行,瑞典代表會增加到20個,這意味著還有一個“海盜”會被送到布魯塞爾。

自由主義革命家

在這場海盜戰役中,Christian Engstrom因成為海盜黨在歐洲議會的第一個議員而備受關注?;ヂ摼W、IT頁的天才程序員們往往都是極客(Geek)文化的擁躉,他們往往癡迷于信息技術,對互聯網之外的現實世界多少帶著一種玩票的心理。7月剛過完49歲生日的Christian Engstrom,卻似乎是極客文化與傳統政治家的有趣結合。金發,謹慎的笑容,偏愛牛仔褲和明亮的藍色襯衫,18歲就開始為一家提供語音搜索商標服務的公司編寫程序,1983年拿到了數學與計算機科學的學位后,他繼續為該公司工作,直到4年后成為公司合伙人、副總裁。1997年公司出售后,他獲得了一筆不小的錢,除了拿來開自己的咨詢公司,還有不少余錢,他選擇了政治投資——成為了瑞典自由人民黨的資助人,走上了政治家的道路。

Christian的經歷似乎正是北歐一批新型中產階級的典型,沒什么異常光輝的經歷,也沒有政治家鼓動選民那些迷惑的身體資本,但有些錢、有冷靜的頭腦,也有確定的目標。他與Rickard Falkvinge一拍即合,2006年1月海盜黨宣告成立的當天,他就離開了自由人民黨,成為海盜黨的副主席。

當他為《金融時報》撰寫文章抨擊現有版權法時,他所舉的第一個例子是貓王普萊斯利。他說:“如果在維基百科上搜索 Elvis Presley,你可以找到許多文本和圖片,但你找不到音樂或視頻,這全都要歸功于版權的約束。那些我們視為屬于我們的共同文化的東西,根本不屬于我們。”而隨著這場以“我們”的自由為名的戰爭獲得首場勝利,Christian現在已經成為瑞典家喻戶曉的人物,無論他走到哪里,都會有普通民眾向他致意:“祝賀你,先生!”

從喜歡隱藏在電子屏幕后的程序員,到掛著一臉微笑的政治家,Christian對自己身份的轉變仍然覺得有點不可思議。不過他將這種神奇的轉變歸結為社會的變遷和原有體系的缺憾:“用戶們在MySpace 和 YouTube 上發布充滿創意的視頻和音頻,以供他人欣賞,直至大公司和唱片公司發出撤下的通知??萍即蜷_了通往美好未來之門,而版權法將其關閉。”而另一方面,科技很可能用來建立一個“噩夢一般的老大哥式社會”,政府和公司可以利用信息技術,進一步監視公民,闖進每個人的私人領域。Christian對于我們所處信息時代的分析算是一針見血,他闡述道,海盜黨的宗旨,就是要讓新技術擺脫版權的束縛與限制,同時更好地保護個人隱私,“反對在網絡上以及在社會中對大眾進行監視和審查。讓歐盟變得更加民主和透明。”

Christian的論述可能存在悖論,完全自由的互聯網與技術至上,也會危及個人隱私的圍墻。冷靜的批評家如安德魯·布朗等人指出,盜版、病毒泛濫與互聯網中個人隱私遭到侵犯的問題,并不是國家權力與草根網民之間對立的問題,而是“在沒有國界的數碼世界中,缺乏合法的全球性的權力機構”的問題。

但是,這樣的呼聲在海盜黨的勝利高歌中多少被湮滅了。Rickard Falkvinge與Christian Engstrom的身后,是越來越多身處互聯網洪流中的新一代青年。在瑞典,海盜黨就有自己的青年團,青年團的重要領導之一Amelia Andersdotter將成為海盜黨進軍布魯塞爾的第二人,而這位經濟學的在讀大學生才22歲。

如今,Christian并不是“議員先生”這樣簡單,全世界的基客們都將這一場戰役看成是自己的勝利,為互聯網自由的夢想而狂喜的年輕人給予這位貌似平凡的政治家數之不盡的頭銜——“偉大的自由主義革命家”、“黨和國家的卓越領導人”、“世界文件分享運動的先驅”。更有人將這些世界各地的海盜黨統稱為“盜版第一國際”,而瑞典海盜黨正是“第一國際的老大哥。”這樣半玩笑的頭銜多少會讓一些中國網民想起屬于我們的過去,或者我們的未來。于是有中國網友這樣評價海盜黨的這位副主席:“海盜黨副主席Christian Engstrom同志。因牛逼被選為歐洲議會議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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