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影筆記

最好不要穿牛仔褲

《道林·格雷》Dorian Gray

根據王爾德小說《道林·格雷的畫像》改編的電影《道林·格雷》放映前，記者被特別叮囑最好不要穿牛仔褲。離放映時間還有半小時，劇院外長長的等待入場的隊伍已經排了好幾股，女士裙裝披肩，男士西裝領帶，幾乎是觀眾們的標配打扮。

銀幕上的故事，每一個西方人都不會陌生：從小地方到倫敦的純良青年道林·格雷，在兩位朋友的影響下，一點點沉溺于肉欲的叢林。一位朋友為他畫了一幅惟妙惟肖的肖像，讓他可以每天直視自己的青春美色，又每天惴惴不安唯恐青春不再。畫像的神奇之處在于可以代替道林·格雷衰老，道林·格雷眼見畫像流血、生蛆，他本人卻永遠青春貌美；一位朋友則不失時機地鼓勵格雷今朝有酒今朝醉……稍有西方文化常識的人都不難看出，道林·格雷身上疊印著唐璜、浮士德和原著作者王爾德的影子。

影片的大部分篇幅是道林·格雷在肉體叢林中的探險，和他在自家閣樓與那幅畫像充滿魔幻色彩的對決。畫面銳麗，充滿視聽奇觀，讓人不禁聯想起本國的大片——同樣是“視覺系”作品，同樣讓人不明就里。純良的小鎮青年究竟為什么變成浪蕩子？在視聽奇觀的沖刷之下，王爾德在當年那本觸怒很多人的先鋒小說里探討的關于欲望、自由、放縱、靈魂、肉體的母題，只能浮在電影表面。

《道林·格雷》劇照

《好頭發》劇照

為什么我沒有好頭發

《好頭發》Good Hair

美國當紅黑人喜劇明星克瑞斯·勞克的紀錄片《好頭發》比故事片還好看，它在克瑞斯·勞克頭腦中醞釀了15年：15年前，勞克在亞特蘭大看到一場大大挑戰他視覺經驗的國際發型秀，這個發型秀每年舉辦一次，最近一次，理發師和他們的模特們花樣迭出，要么把理發變成單杠上的體操；要么穿上潛水服，在水族箱里施展十八般手藝；要么在理發的同時上演充滿性暗示的床上內衣秀……四名參賽理發師三名是非洲裔，所有的模特都是有色人種。

在勞克看來，這種發型秀是黑人婦女“頭發政治”的戲劇性展示。每年每位黑人婦女，不論貧富貴賤，哪怕是街上賣爆米花的大媽，都會定期花上一千美金以上把自己天生的卷發拉直，或者做成蓬松的大波浪，以讓自己看上去“更自然”。黑人女孩從兩三歲起，就開始使用拉直劑，那是一種高腐蝕的化學溶劑，長期使用對智力有不利影響，如果浸泡的時間足夠長，玻璃瓶能在這種溶劑中被腐蝕掉。

真正讓勞克把種種設想付諸實施的，是因為他滿頭卷發的三歲小女兒仰起臉問他：爸爸，為什么我沒有好頭發（指白人的頭發）？克瑞斯·勞克從此開始他的頭發訪談，訪談對象包括非洲裔男女演員、黑人社區美發店里的男女老少、作家、社會運動者、發型師、黑人美發用品的生產商、每年向美國出口大量頭發的印度商人、兜售各種假發的商店……

被《時代》雜志稱為“美國最好笑的男人”的克瑞斯·勞克把他的喜劇風格帶進他的訪談，《好頭發》在這些訪談的基礎上剪輯而成。雖然充斥在鏡頭上的是一張一張的人臉，但毫無單調乏味之感，戲劇性在談話中自然伸展。放片的時候，放映廳里每每傳出一觸即發的笑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