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路上】倫敦 英國人心中的惟一之城

倫敦對于每個人的意義都不同。對于年輕的學子，它是倫敦大學之類的著名學府所在地；對于奢侈品愛好者，它是哈羅茲百貨公司、牛津街，或比斯特購物村；對于奇幻故事愛好者，倫敦等于國王十字車站的九又四分之三站臺，天空掠過的陰影也許下一秒就筆直地撞上大本鐘。它是商業、金融、政治、文化、藝術、足球，以及你所想到的一切事物的舞臺。它的歷史可以上溯千年，但平凡的建筑充斥市區；拜訪它的東方旅行者可以在國立美術館的《巖前圣母》前靜靜坐上一整天，也可以在本地超市里輕松買到薺菜、芝麻油和麻辣花生。

讓我從那些無法避開的地方開始。

拿上一張牡蠣卡或地鐵通票，從國王十字車站的地下站臺，即可順利到達威斯敏斯特。泰晤士河盡現于眼前。這一邊，是大本鐘、西敏寺和議院；那一邊，是電影博物館、酒吧與倫敦之眼。白晝過后，月光下的威斯敏斯特靜謐如戲終謝幕后的劇場，惟有對面絢爛的倫敦眼，提示我們身在何處。

另一出戲并未謝幕——每個夜間，都是上下兩院就相關政策進行辯論的高潮華彩之時。經過不到5分鐘的安檢和排隊程序，即可入內聽取“鳥語”一片。議院內人性化的音像系統，可以確保在房間中的任何角落，都能清晰聽到各方的發言。無論是銀行監管，還是中東撤軍，每次辯論均規則清楚、秩序分明，一如法庭陳詞。

這里最熱鬧的夜間還是元旦，每一年都會有20多萬人不顧寒風刺骨，來到河畔，隨著鐘聲倒數，看倫敦眼上空升起的耀眼煙花。2010年元旦煙花初謝時，忽然初雪自天而降，人人發頂飛白，大家快樂地與不相識的人互祝新春，就連維持秩序的警察大哥，也笑瞇瞇地應群眾要求一一合影，任勞任怨。

離開議院，向北順著議院街前行10分鐘，是特拉法爾加廣場、國家美術館和國家肖像館。國家美術館的藏品非常豐富，從13世紀至19世紀，幾乎囊括近代美術史上所有的主要流派。免費進入是它的一大誘惑，即使在將要閉館的時候進入，仍可以看到很多游人流連其中。它不僅僅屬于專業人士，業余愛好者如我等亦能樂在其中。你可以在達·芬奇的《圣母子與圣安妮》中揣摩親情慰藉，在提香的《普魯忒斯之面》中沉吟時光流逝，在梵高的《向日葵》中感受熱烈與激情，也可以驚愕于微笑著炫耀自己殺人功績的莎樂美，感嘆于亞歷山大與赫斐斯底翁的征伐傳奇，平靜于倫勃朗光影中的尋常人生。館外的特拉法爾加廣場上常有立于銅像上眺望遠方的鴿子，或許是因為游人喂食之故，它們往往生得珠圓玉潤，富態可愛。

而倫敦的好處，不僅在于這些大型建筑，還在于市中心無處不在的綠地，和市郊那些有著可愛房子、明亮天空的小鎮。即使在寸土寸金的倫敦一區，景觀規劃也從不吝嗇公共空間。坐在綠地的長椅上看書時，常常對著那些數人合抱的大樹和它們的倒影發呆，不知道它們在這里生長了多久。托爾金筆下的“樹人”，也許就是為了紀念這些沉默于世間的老家伙們而存在的。

初來時，曾經以為倫敦鎮日里陰霾潮濕，晦暗如褪色舊相。但是住了一陣，就發現那完全是一種想當然——初秋時分，它也經常碧空如洗，陽光明媚。倫敦是簡·奧斯汀筆下、英國人心中的惟一之城，是24小時即可讓人愛上的生活的象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