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潮流】男人間的浪漫

提起“閨密”這種關系,我們總會想起《欲望都市》里的4個熟女,她們形影不離,無話不說,悲傷之時互相安撫,快樂時刻也總不忘共同分享。我們很難期待男人之間也有這樣的關系,這群孤獨的“動物”交流起來頂多是給對方一下實在的握手和一個結實的擁抱,或是喝多了幾杯摟在一起,來個“頸鎖”。

就像《搏擊俱樂部》里泰勒所說:“我們都是女人養大的一代”,因此我們不再像父輩那樣沉默不語,情感壓抑,我們需要找到自己的兄弟,自己的同類。美國人為此還發明了一個新詞:Bromance = brother + romance(兄弟情誼 = 兄弟 + 浪漫)。

Bromance的起源

柏拉圖在其著名的《會飲篇》中,通過他的老師蘇格拉底之口,闡述了自己關于真正的愛的見解。在他看來,最崇高的愛是精神上的,是愛的雙方對真實和美德的共同追求,但這種共同追求僅僅限于男性之間,因為男女之間的愛難免會摻雜肉體的欲望。

Bromance這個詞,恰恰指兩個男性之間與性無關的親密關系,也是“求同”類密友的一種形式??稍诠畔ED的歷史里,哲學家們提到的最崇高的愛往往指同性戀之間的愛慕,而Bromance的前提則是兩個男人都無這方面的需求。

1990年代初,美國滑板雜志《老大哥》編輯Dave Carnie首次提出該詞,泛指長年在旅途上靠在一起、互相照顧的滑板青年,后來才逐漸發展成為一個新興且獨具文化意涵的詞匯。

好萊塢電影里也出現過很多這種只屬于男人之間的友好狀態,如《阿呆和阿瓜》中的一對蠢哥們兒,《心靈捕手》中的數學天才和他的建筑工人哥們,《轟天炮》、《回到未來》和《黑超特警》系列里的老少配,去年夏天創造了有史以來最賣座R級喜劇《宿醉》里的4個癲狂哥們兒,當然,也許還有動畫《怪物史萊克》里的主角史萊克和那頭嘮叨的驢……

也許我們單從字面意思上看,Bromance只不過是比較入流的西方“潮語”,可不少人也許已經能看到,在如今愈發流行的“男人浪漫”電影里,男性的社會角色和生活態度正發生著微妙的變化。

女權主義教養下的一代

無論人們接受還是抗拒,“Bromance”都陸續在美國電影及電視劇中大量出現,成為一股勢不可擋的熱潮。對此,美國社會學家曾做出調查,并總結出兩大原因。

首先,在1970年代,一群激烈的學者發起了第一波女權主義活動,社會上各階層的女性紛紛重新思考自身的社會功能與角色,這使她們走出了傳統藩籬,開始建立起由女性主導的姐妹群,勇于照顧同性,并主動表達意愿和訴求。在事業與家庭上,這群女子開始與男性走向平等。

在她們的家庭教育之下,小男生受教于女性的感性、坦率與同理心,使他們長成以后不再受制于過分的情感壓抑,甚至更遠離過去男性與同性好友陽剛、雄赳赳的相處方式,開始對女性,甚至男性密友展現出無微不至的體貼與溫柔,使過去不存在的“男漫”關系變得可能。

有人曾經笑說,如今美國男性是“陽剛危機”的一代。甚至有人戲謔說,從前男人不會跟朋友大談皮膚護理、時裝、發型等話題,但現在這都成了男性交往間的茶余飯后話。男性的生活以及交友方式顯然已發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

2007年,美國的一項國家婚姻研究發現,因男性的教育水平逐步提高,加上社會環境的轉變,可預見的家庭與經濟壓力促使男性延遲結婚的計劃,因此一段更長時期的單身階段使更多男性與朋友或宿舍同房保持親密、友好的關系,因而他們能輕易發展出所謂的“Bromance”。

《男人國》的作者還提出了有趣的一點:“對于Bromance現象的考察不可忽視女性在各個領域的高度參與性,因為過去是一個由男性主導的世界,但現在她們卻可以與男性平分秋色,有些受訪者就跟我說,Bromance成為他們拒絕女性侵入的最后手段。”

賈德·阿帕圖的喜劇解放

每10年,好萊塢喜劇便會呈現一番新面貌。上世紀80-90年代初,屬于浪漫愛情的《漂亮女人》和《西雅圖未眠夜》們;90年代末,屬于裝瘋賣傻的《阿呆與阿瓜》和《我為瑪莉狂》們;步入21世紀后,好萊塢喜劇則屬于賈德·阿帕圖。

2005年,導演賈德·阿帕圖開始制作一連串以男性友誼為主的限制級(通常充斥著低級趣味的劇情)浪漫喜?。河?005年的《40歲老處男》,2006年的《一夜大肚》、《男孩我最壞》,2008年的《菠蘿快車》,以至今年的《尋找男伴》。這不但使他成為好萊塢現時最叫座的喜劇編劇,同時也讓一眾不知名的演員,在短短幾年內便成為好萊塢“喜劇眾王”,并被稱為“阿帕圖黨”。

Bromance就這樣在美國如火如荼地發酵起來。2008年12月9日,美國電視廣播公司Reality Television打著“Bromance”的旗號拍攝出一連9集的真人秀節目。節目中,好萊塢花花公子Brody Jenner因失去多年好友,希望另覓兄弟,而9個參賽者的最大目標就是要成為Brody的哥們并贏得大獎——擁有一套位于好萊塢的頂樓公寓。

節目的“功利性”如此之強,自然令部分人感覺無趣。然而,很多觀眾卻并不抗拒,因為他們確實渴望過那樣的生活:擁有一個可以共同吃喝玩樂泡妞,但又能互訴衷腸、相伴一生的哥們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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