誤解醫生?理解醫生 作家六六“臥底”醫院,揭的不是黑幕,是成見
因《蝸居》當紅的作家六六,分別以患者和醫生的身份“臥底”上海的大醫院半年,試圖去揭開中國醫患關系惡化的根源
責任編輯:傅劍鋒 實習生 雷磊 于夢溪
編者按:
因《蝸居》當紅的作家六六,分別以患者和醫生的身份“臥底”上海的大醫院半年,試圖去揭開中國醫患關系惡化的根源。她的結論并不一定正確與深刻,但為觀察醫患矛盾提供了另一種視角與體驗——理解醫生。而有的觀點認為,如果不能建立良性的醫療機制和制度,單靠“理解”并不能真正解決醫患沖突。
醫生的共性是,如果你只與他們見一兩次面,你會發現他們大多冷面,難開笑臉。他們說話謹慎,善用模糊詞匯。帶著探究黑幕的心理進醫院,直到后來我才明白,從院長到所有的醫生,敢于敞開門讓我進去看的原因是,他們覺得能寫的黑幕,早就被寫完了。
我曾在手術室里看見醫生一針一針縫腦膜。這是一門幾近失傳的手藝,費時又費力,大多數人都用人工腦膜貼上完事。我問他你為什么做這樣的活??!他答我:“我練手藝,藝不壓身。”后來熟了以后,我才知這位患者來自貧困農村,一塊腦膜要八百多元,醫生用自己的時間和手藝,替他省了。
由于醫患沖突激烈,深圳市的山廈醫院醫生護士,一度戴鋼盔上班。 (CFP/圖)
作家六六
打破對醫生的成見
2007年對我是很糟糕的一年,母親被檢查出乳腺癌。
術后很久,我和母親都在討論這個手術的意義。母親在手術后活動起來,經常胳膊疼。她甚至一度懷疑這個手術是否真的必要。
而我不僅僅跟母親討論,也跟不同的醫生討論。我驚奇地發現,不同的醫生對這個手術的必要性有完全不同的見解。一部分人認為乳房對于我母親這個年紀的人來說,已經失去意義了,而生命高于一切,割除是最安全有效的方法。另一部分醫生則認為,這么早期,近乎零的癌細胞,局部清掃一下即可,創傷小,人活著不僅僅是生命,還要注重生命的質量。
給予我不同信息反饋的兩派醫生,全部都是我的朋友,忠誠可靠,不涉及利益。
于是我知道,排除在床位、紅包、回扣等等之外,醫生本身之間在同一病例上都有不同的理解。醫生是這樣一個行業:它不是ISO9000標準管理系統,它全憑主觀和經驗。即使有先進的科技保駕護航,但在治療上,依舊以個人判斷以及對醫學的認知水平為基準。不同的人,標準截然不同。
因此我有理由相信,我們對醫生的了解,很膚淺,很片面,大多來源于報紙媒體等的宣揚,我們張口提及的都是醫療事故、掩蓋、醫藥代表、過度醫療等。
2008年夏天,我母親又被查出有腦瘤。這里我要提到一位醫生,他姓孔,是在我母親第一次動乳腺癌手術的時候結交下的醫生。母親對他幾近于迷信,無他,他在母親這里有權威,且愿意擔當起醫生的責任,是他替母親做出決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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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絡編輯:王憐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