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松子的農民

天氣越來越熱，秦彥軍知道又要上山了。

他是吉林省敦化市王牛溝林場的農民，承包了林場6公頃紅松果林，打松子是每年最重頭的農活。

“懷君屬秋夜，散步詠涼天?？丈剿勺勇?，幽人應未眠。”唐朝詩人韋應物筆下的松林是幽靜而美好的，但對于采松子的農民來說，山里的勞作卻是危險而辛苦的。

長白山山脈松樹大多百年以上，要登上十幾米高的松樹，秦彥軍得穿上土制的“腳扎子”。他們把鐵棍子一頭磨得銳利無比，然后綁在小腿上，像表演雜技一樣把“腳扎子”使勁戳進松樹，扎穩了再把另一只腳抬起來往上登，就這樣一步步爬到樹頂，找根結實的松枝坐穩，揮起自制的七八米長的竹桿敲打樹枝，這時，松子就像下冰雹一樣噼里啪啦地落下。

到了打松子的日子，秦彥軍一家六口全都上山。山里女人潑辣、剽悍，男人們在樹上打，她們在樹下撿。

這不是一個輕松的活計，松子又硬又扎手，稍不注意就能把手刺傷。每天上樹下樹，身上、手上都是松脂，為了洗干凈，他們每次上山都會帶上柴油。很快雙手就變得又黑又亮了。

林地現在都是承包的，為了保護自己的勞動果實，家里得有人在山上看著，松子沒熟之前就扯塊塑料布搭個簡易棚。

說這份山里的活計危險，倒不是因為這里有什么野生動物——現在連野豬都只是偶爾往農田里拱拱地，而是因為從高高的樹上掉下來很常見，每年村里都會有人因此喪命，摔成殘廢已經不算稀罕事了。

收好松子，就會有“經紀人”來談業務。林場的“經紀人”不管收購，但是他們能把南方的老板帶進來，他們干的是中介，靠提成過活。

即便每年都有傷亡出現，秦彥軍們還是期待著去打松子?，F在松子每斤能賣到100多塊，忙活一個月，收入五六萬不是難事。

上山前，他們會祭拜山神，感謝山神賜予豐收的果實，同時也祈禱這一年平安無事。

（圖片詳見本期雜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