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觀察】暴力是經不起美化的

對同一個事件的判別,何以如此對立?

公民遭受來自公權力的傷害事件,變得越來越平常。而越是公權制造的傷害,越是得不到法治的清理,甚至基本的事實也得不到澄清,基本的道理也無法講清。當然,每一次這樣的事件,都會引起網絡的譴責,這象征著民心向善,正義不滅。

但是,往往到了一定階段,就會有鄭重其事地為暴力辯護和伸張的文章出世。照理,宣揚什么也都只是“一家之言”,何況,它們一般也只是以普通網帖的面目出現,并沒有蓋上大紅印章??墒?,事實上,它的出現也就意味著譴責暴力的言論將在網絡上消失,“暴力美學”似乎成了“最后的贏家”。

這樣悖謬的情形,標志著最基本的正義被顛倒。6月23日上午發生在湖北省委南門的事件,官方的新聞通稿和當事人的控訴有著微妙的差別,而“潘sir”的博客發表《我所知道的“打錯門”真相》,更讓人覺得毆打一位老嫗就代表著正義。“潘sir”能掌握如此之多的新聞傳播以外的“真相”,表明他“不是一般的作者”,更不一般的,還是文章的思路。它提醒我們:“試想一下,若真是六名彪形大漢毆打了58歲的婦女,怎么會只是肌肉軟組織輕微挫傷?”針對網絡上傷者的圖片,文章質疑道:“也就是手臂多處淤傷。怎么會有‘慘無人道’的暴打?”文章最后得出“6·23事件”的“真相”,是媒體“通過精心包裝和策劃,被人為打造成了引起網友無比憤慨的‘打錯門’事件”。

對同一個事件的判別,何以如此對立?這是我們這個時代造就的特色文化。同時也說明人跟人的差別,有時要比人跟猴子的差別大。相信在猴子的世界,不會拿不準幾位年輕的壯猴把一只母親般的老猴打成這樣,是“刑事問題”還是“紀律問題”。但在人類世界,“6·23事件”卻可以這樣辯護。而猴子也知道讓16分23秒的視頻說話,會有什么力量,但也許正因為這樣,視頻成了國家機密??墒?,設想在當今世界的絕大多數國家,這段視頻一定會成為媒體反復播放的絕好新聞素材,并且還會有人在媒體上憤怒譴責制造這一事件的壞人,有關人員會被追究刑事責任自是不在話下,有關官員也不免承擔道義責任而謝罪請辭。

特別地,世界上應該只有更少的國家,責任方會站出來譴責媒體。天理良心,如果連“6·23事件”都可以是媒體“通過精心包裝和策劃”出來的,世界上還有什么事情不可以假造和掩蓋呢?去年12月6日,正當人們憤怒聲討成都唐福珍事件的時候,四川一家新聞網站一連發出《唐福珍自焚非拆遷違法建筑的錯》、《為了個人利益可以不顧公共利益?》、《是為私利還是真的“正義凜然”?》3篇快評,用當晚光明日報網的一篇反駁文章的話說,這3篇評論的意思是,“唐福珍死得還不夠慘”。

其實,不管這些文章的觀點如何,如果它是出于公民個人的真實表達,都是應該存在的??蓡栴}是,如上所述,往往是這些文章出籠的時候,立刻一股獨大,其他譴責公權暴力的帖子都貼不穩。當然,一個副廳級干部的老婆在權力機關門口被打,立刻就驚醒了輿論,并且人們迅速推及普通人的遭遇,比起國家主席的夫人剃光頭挨斗受辱,多年以后才引起反思,已經是歷史的進步了。但暴力發生的邏輯總是一致的,正如當年的媒體上彌漫著一派斗爭哲學,今天,一種暴力美學會挾權力而占到一時的上風。

我們這個社會有許多頌揚暴力的思維。“國家是合法的暴力機器”,這一國家主義深入中國人心之后,成為“國家可以實施任何暴力”,直到今天仍占據主流意識。在司法調查中,在監獄里,甚至在公共場合,濫施國家暴力并不鮮見。“游街示眾”之類“法外施罰”從未禁絕,于法無據的“公權武裝”,如“計生小分隊”、“截訪隊”和“城市管理大隊”等等,開始是悄悄誕生,然后就公開上路了。這些明顯是把民眾預設為假想敵,需要加強武裝才能出發的隊伍,出發本身就是錯誤的。

今天,特別需要讓公務員明白,國家是公民的共同體,國家是保護人民的。國家的主要性質不是暴力,而是服務。只有在法律授權的地方,只有在保護人民利益的時候,例如,為了打擊外敵入侵和終止正在實施的暴力犯罪,它才有權和有必要使用暴力。而暴力總具有失控的性質,所以,性質設定的前提是,暴力在任何時候都是越少越好。有了這樣的意識,宣揚暴力美學便沒有邏輯基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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