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這代人都要湮沒
其實每一代人都要湮沒,每個人都要入土。只是當世界向著我們鋪開時,永遠是這一代人的湮沒,占據著顯赫的歷史而已。
有人說,喜劇是撓癢,悲劇是刮痧。中國的電影,大抵如此。
一個倡導生命教育的沙龍上,末了,主持人說,“我們這代人都要湮沒的。”這話忽然讓空氣堅硬起來,每個人張口喘出來的氣,就像電影里成群的蜻蜓,飛在大地震的前夕。
其實每一代人都要湮沒,每個人都要入土。只是當世界向著我們鋪開時,永遠是這一代人的湮沒,占據著顯赫的歷史而已。
因為上一代人的湮沒,已經湮沒了;而我們的湮沒,還正在湮沒。
人類的情感,往往抓大放小,或避重就輕;嫌貧愛富,或重男輕女。其實,死于大地震,和死于饑荒、死于人禍,在失喪程度上并無不同。就像我死在青海勞改營的祖父,并不因為他沒有機會與24萬人同死,他和他少數獄友的死,就不知輕重?;蛘哒f,當一代人湮沒的時候,就像匯成一曲挽歌,有高音,也有低音。而任何一個高音,都不能獨立于那些默然的低音而存在。不然就泣不成聲,曲不成調了。
然而,人們的記憶、情感、眼淚和勇氣,總是有意無意,傾斜在那些無法、很難或不宜追究同類之責任的災禍上。就像父母在外人面前為兒女護短。宇宙中若真有一位審判者,人類的傾向,就是在他面前為同類護短。這就像集體訴訟,因為辯護的利益,終將歸于自己。
讓單獨的人去和老天打官司,災難就被分割成一個一個單元,就像殯儀館把死者收藏在不同的抽屜。于是對國家而言,死亡不再是一個群體性事件;對世界而言,災難指向世道人心的尖銳性,也被消解了。
就像電影中,廢墟上的一位母親仰面喊道:
“老天爺,你個王八蛋!”
假如馮小剛真有勇氣將1976年的大地震,還原到1976年的中國政經場景中去,這句話就可能顯得有點指桑罵槐。但令人痛心的是,32年前的歷史,不但已在族群記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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