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保松 活得好跟活得高尚是一回事
學生說,“他的身份認同之一是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但不是‘士大夫’,因為周生不會彈古琴。這樣的先生在今天恐怕是絕無僅有了?!?/blockquote>
周保松 (方迎忠/圖)
新亞書院有風景。
幾排細竹,三兩株老榕,一池映天清水。遠處是海,是山,是漂移著美麗卷積云的藍天。
不遠處,是唐君毅先生的銅像,再后面,是孔子的。
新亞第3代人周保松在這里行走了近20年?,F在,他已從學生變為老師。除了從學生宿舍搬進教師公寓,作息基本不變。每天從深夜到東方露白,他聽著古琴或莫扎特,改論文,給學生回信,往師生間的《政治哲學對話錄》里增添新內容,或者著書。
他的新著《自由人的平等政治》告訴讀者:“寫作于我從來不是輕省的事。我一向將教學放在首位,因此本書大部分文章,都是在繁忙教學之余斷續寫成,那份吃力不足為外人道。”
學生說,“他的身份認同之一是中國傳統的知識分子,但不是‘士大夫’,因為周生不會彈古琴。這樣的先生在今天恐怕是絕無僅有了。”
從社會主義到資本主義
周保松出生在化州,廣東省茂名市下屬的一個縣城。8歲前在農村長大,砍柴、放牛、捉魚,8歲時學會做飯。他出生兩年后“文革”才結束,農村經濟奄奄一息。他懂得什么叫“貧窮”。
他家里成分是地主,但奶奶1961年死于饑餓;1957年他父親被劃為“右派”。父輩及姐姐們都沒有考大學的權利;小時候跟男孩們打架,常常被罵“地主仔”。他懂得什么叫“歧視”。
跟許多成年后走上學術道路的人一樣,周保松自小沉迷于書本。識字后先是囫圇吞棗讀完《三國演義》、《封神榜》、《水滸傳》、《鏡花緣》之類的小說傳奇。找書不易的年代,鎮上惟一的小圖書館、十字街口的新華書店、單位大院里叔叔伯伯的藏書,是他精神食糧的來源。
他很快迷上香港新派武俠小說,梁羽生的《萍蹤俠影錄》是兩天里不眠不休一氣讀完的。讀完他走上平臺,眼前一片眩暈(近視也突然加深),心中惆悵,又想放開嗓門吼幾聲。
常人看金庸、梁羽生,看的是功夫和愛情,少年周保松還看到了一個價值世界:是非善惡,對弱者的同情,對朋友的道義,對承諾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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