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面專題】為人類服務
為人類服務
2005年,張欣在劉索拉的影響下接觸到了巴哈依教。它直接影響了張欣近些年的狀態,“因為我現在有信仰,我覺得生活每一天、工作每一分鐘都是一種祈禱。”
巴哈伊教,19世紀創建于波斯,源自伊斯蘭教什葉派,后來又脫離伊斯蘭教觀點,成為一種新的宗教。
巴哈伊教始創者米爾扎·侯賽因·阿里,這位伊朗人被巴哈伊教信徒們稱為巴哈歐拉,意為“真主的光榮”, 后由此衍生出教名—巴哈伊教(阿拉伯語中意為“神在黎明時傳達旨意的地方”)。它強調自我努力和服務人類在靈性生活中的重要性,認為本著為人類服務的精神工作在神看來如同禱告和崇拜。
作為一種新興的宗教,巴哈伊教已經不算小眾。據百科全書記載,21世紀初巴哈伊的全球信徒有200至800萬。巴哈伊教的另一個與眾不同之處在于,它沒有神職人員和地方教堂,只是在每個大洲建有一座“靈曦堂”。這些“神堂”不出賣紀念品,也不接受饋贈。宗教經費全部來源于教徒的捐贈。
哈伊教傳入中國的時間甚早。據記載,1862年就有巴哈伊教信徒到上海經商。早期的中國巴哈伊教徒多為赴國外求學的學生。1921年,一位叫廖崇真的學生成為其教徒,他在回國后任廣東省蠶絲改良局局長,并于1924年將美籍教友Martha Root女士引薦給孫中山。
1923至1924年間,前清華大學校長曹云祥先生接受巴哈伊教并留下多本譯著。曹云祥認為巴哈伊教的社會主張與中國傳統儒家思想的“世界大同”理想相通,故此將其翻譯為“大同教”。這個名字在中國一直沿用到1990年代。1991年正式更名為“巴哈伊教”。
張
欣 她在給靈魂找一個家
十多歲的時候,我就開始問自己這些問題,我怎么來的?我要去哪里?是死亡嗎,死了之后去哪里?那時候我還是一個小姑娘,就是想知道人生的意義是什么,目標是什么,活著是干什么的。
二十多歲時,學業,工作,那是一個很物質化的階段;三十多歲的時候,似乎又回到了十多歲的時候,對精神的探求更感興趣。這到底是什么東西,能夠使一個人的精神有別于另外一個人。
現在回過頭來想,每一個人追求靈魂的成長,最后總是要問到生與死的問題。思考的時候,人是有別于其他動物的,是一個精神體,總是要追求這些東西的,宗教把人追求的東西給系統化了?;蛘哌@樣來說,宗教是讓一個靈魂有系統的存在。
無論佛教、基督教、伊斯蘭教、或者是巴哈伊,均起源于不同的時代,天主教、基督教是兩千年前興起的,佛教更早,它們基于當時的社會的需求,都有一定的傳播力。
我們現在所處的時代,是一個無神論的時代。但把視野投向幾千年的歷史長河,就會看到不同的東西,有一本書叫《神的歷史》。書的第一句話就是,有了人的歷史,就有了神的歷史。以前的人拜山、拜水、圖騰崇拜,對神的理解是模糊的,后來越來越具象,因為有人,就有精神的存在,總是在思考這些問題。
讓靈魂皈依于哪一個宗教,對每個獨立的個體來說,都有一個探尋的過程,我也一樣。
有些宗教舊了
我接觸巴哈伊教很久了,我的孩子在上學時也認識好多巴哈伊,但我一直都不是。我的探尋過程有好幾年,從1997年開始,我就開始讀很多道教的書、佛教的書。人都一樣,到了一個對精神世界感興趣的階段,但是不知道往哪里去,因此,這個想看,那個也想看,覺得這個好,那個也不錯,所以,今天是這個,明天是那個,后天又是另外一個。我是在2005年才開始系統的學習巴哈伊教,這個探尋的過程比較漫長。
在這個過程中,我覺得一些宗教舊了,就像以前的人出行靠毛驢,現在的人靠飛機,新的宗教,更適應現代社會。但所有的信仰,它講的都是創造主的語言,創造主的精神,都是愛、仁慈,幫助,但是力量不一樣,毛驢也能騎,但是不夠快,比如說以前的人去教堂,因為不認識字,需要一個神父,可現在教育比較普及,我們就不需要神父了。
巴哈伊宗教沒有神父,沒有教堂。它是這個時代最新的一個宗教,因此巴哈伊的圣言特別適合于這個時代,你看基督的時代是什么,就是要愛,那時候殺戮遍地,愛就是當時帶來的一個信念。今天這個時代需要的就是團結,我們在物質時代,是全球一體化的時代,這個時代需要團結的精神。
巴哈伊教信仰的最核心點就是服務。每個巴哈伊,都是一個服務的個體,這個服務的過程中,不拿錢。我們不是神職人員,也不需要榮譽什么的,而每一個人每一天都是服務。
先知告訴我們,我們生活中的每一種行為,每件事都是一種祈禱。祈禱時,心是虔誠的、愉快的、充滿愛的。如果每件事都是祈禱的狀態,那服務也是一種祈禱,比如倒一杯茶寫一本書,從這個角度去看世界的話,人就是開心的。
做慈善不見得帶來快樂
當今社會,大部分人都認為得到是一種快樂,比如得到學位、得到工作、得到家庭,就得到了快樂。而沒有把付出和給予也看成生活中一種快樂的源泉,因此,在每一天的每個環節都會遭遇不愉快。在給予的這個過程中,很多人很快會發現,我沒有得到他的支持,也沒有得到他的信賴,我來幫助他的,他反而來欺騙我,于是,這個給予的過程就演變成憤怒。
我經常去參加各種NGO的會議,在這些會議中,也認識了一些做慈善的人,他們的情緒比較憤怒。我就想,這些人,為什么變得比較憤怒,就是因為他們在做慈善的過程中,看到了很多骯臟的事情,黑暗的事情,本來一腔熱血,卻被現實擊碎。
舉個小例子,我從2005年開始做慈善。最初的時候,就是寫一張大支票發出去,但很快發現這樣不行,一是在這個過程,你的心是不會改變的;二是對錢的用途比較擔心,這個錢是不是被偷走了,有沒有花在該花的地方,對錢的監管是一個問題。很快,我就發現這樣不行,本來是一個很愉快的給予過程,現在卻變成了一個很焦慮的過程,我一定要慈善的這個過程變成一個很愉快的過程,而且是發自內心。
我想改變這種狀態,我要參與這個過程。為什么要參與這個過程,為什么讓一些同事也參與進來,最重要的是:在這個過程中,你要付出你的感情,你的心,你的愛,然后還有你要付出你的錢。時間、知識、經驗、最關鍵的是付出你的心。這個服務的過程是快樂的,因為這是服務帶來的,如果沒有這個付出,你不會快樂,可能會想,錢去哪里了,要監管它,監管不靈的時候,還得生氣。
我在甘肅有一個慈善項目,關于小學生的美德教育的,美德教育的19本書籍和光盤。這是一個具象化美德的教材,比如干凈,就是一個小朋友在洗手,我的兩個兒子潘少和潘讓也曾使用這個教材。選擇推廣的第一站是我丈夫潘石屹的家鄉,甘肅省天水市下面的一個鄉,非常貧窮的一個地方。美德教育的第一條就是整潔,飯前洗手,便后洗手,但是那里的孩子沒有條件。于是,在每一個推廣美德教育的小學建一個廁所就成了SOHO基金的項目之一。于是造價18萬到20萬的廁所建成了。
在整個過程中,我不僅遭遇了當地人的嘲笑,還遭遇了媒體的質疑,被稱為“豪華廁所”。在遭遇質疑和嘲笑的時候,我唯有做事。建完了水廁所,隨后,在市政供水覆蓋不到的地方,又建了一批旱廁所。美德教育在推廣過程中的一些硬件問題解決了,軟件方面依然有一系列的問題需要解決。
伴隨著一個又一個問題的解決,對孩子們的美德教育擺脫了空中樓閣的狀態。
我之所以花這么大精力在在教育上,是因為教育最終就是要推動每一個受教育的人,人最終能夠推動人類的進步,這是咱們教育的目標,這也是我們做慈善的目標,但是我的工作要特別具體,一定要具體都落實到每一本書,甚至它的設計是怎么樣,它的顏色是怎么樣,否則的話,你的口號和你的具體實現就會很有差距。但總體來說,我特別不相信一個人能改變多少現狀。從歷史的角度來看,世界的改變,世界的進步,是要靠每一個人的進步來完成,不是靠一個人的力量。
我們現在的世界,太多的英雄人物,這一個英雄,那一個英雄,無論是以前解放中國的英雄,還是現在的商業英雄,我們把太多的目光,都集中于這些人身上,但世界的改變絕對不是英雄來創造的,是靠每一個平凡的個體,每一個人的一點一滴。我希望,我們的基金會能把周邊所有的力量都聚集起來,每一個人也把他身邊的理想聚集起來,一點一滴形成浪花,形成浪潮,再變成大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