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可愛的車

菲亞特500 的半個世紀：
2007 年的新菲亞特500

1957 年的菲亞特500

從任何角度遙遙瞥一眼就可以認出來的是什么車？不是寶馬、奔馳，甚至也不是勞斯萊斯，而是MINI和甲殼蟲。為什么？因為它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車。

 童年的夢想
　　7月4日晚上，意大利都靈波河河畔相當熱鬧。2006都靈冬奧會開、閉幕式導演馬克·巴利克在河面上以浮橋搭建起一個臨時舞臺，意大利明星克勞迪亞·吉里妮一曲《生日快樂，500》開啟了一場后冬奧時代盛宴的序幕。在一系列炫目的歌舞、煙火表演之后，主角登場：在巨型吊車的吊臂下，一輛由幾十名身穿銀色服裝的演員覆蓋在鋼筋龍骨車身上“組裝”成的小車從天而降—它，就是重生的菲亞特500！
　　當晚的都靈萬人空巷，老人、中年人、年輕人和孩子都對重生的菲亞特500表現出空前的熱情。想想那句著名的格言吧：凡是對菲亞特好的就是對意大利好的。在意大利，法拉利是成年人的夢想，而超級可愛的菲亞特500則是孩子們的夢想，盡管這一夢想已經中斷多年。
　　德國孩子的夢想貌似要“昂貴”許多。在奔馳公司最近的一則廣告中，一個孩子天真地把一輛奔馳轎車的模型埋入泥土，期待它可以和他一起長大，有朝一日變成一輛真車。
　　夢想是無價的，一個孩子的夢想可以是一輛奔馳，一位明星的夢想也可以是一輛小車。不過，拋開這些品牌形象運作帶來的概念，孩子們的夢想（或者也是我們童年時代的夢想）大概還是那些長相超級可愛、和他們一樣小巧玲瓏的小車，比如菲亞特500，比如大眾甲殼蟲、MINI和雪鐵龍2CV。

國民車的情感變遷
　　盡管造型可愛無比，這些經典小車的誕生卻顯然不是為了孩子們的夢想，它們的消費者還是成年人。據說在中國，80％的甲殼蟲車主和超過60％的MINI車主是時尚女性，而來自演藝、設計、建筑業的單身貴族是這兩個品牌的主消費群。在如此語境中，又有多少人會想到，在其誕生之初，這些經典小車的定位乃是—國民車。
　　歐洲的國民車浪潮始于兩次世界大戰之間的1930年代，目標是讓質優價廉的汽車進入每個家庭。由于受到戰爭影響，這一運動一度停滯下來，直到戰后才陸續得以恢復。通過這次偉大的運動，汽車在歐洲得到普及，同時誕生的，是一系列汽車史上的經典之作：菲亞特500—意大利的國民車，大眾甲殼蟲—德國的國民車，MINI—英國的國民車，雪鐵龍2CV—法國的國民車。這些國民車的共同特點是：尺寸小，成本低，價格也低，質量達到一定水準，而且造型時尚。這是人類走向汽車社會的一個關鍵階段，也是對當時歐洲制造工藝和設計水平的一次集中考驗。
　　每一輛經典作品的背后都有一位靈魂人物。大眾甲殼蟲背后的這位靈魂人物是費迪南德·保時捷。在經過一系列嘗試后，到1930年代后期，保時捷和他的小組已經達到了制造國民車的工程要求。這輛國民車的要求是：成本不超過1000德國馬克，采用空氣冷卻，最高時速達到100公里，油耗為每百公里7升，并且必須容得下2個成年人和3個小孩。生產甲殼蟲的工廠在轉入武器生產和遭到盟軍轟炸之前僅僅生產了200輛車，全部為藍灰色。它們被分配給納粹頭目，對于國民車的理想是一個不小的諷刺。戰后，英國人倡議工廠每年為英國軍隊生產大約1000輛汽車，并把工廠所有權交還給德國，甲殼蟲由此得到重生。識別性很強的圓形設計和乖巧外形賦予了甲殼蟲獨特的魔力，它很快在歐洲和美國取得巨大成功。
　　與甲殼蟲相似，雪鐵龍2CV在誕生之前也被賦予了極為精細的標準：汽車必須可以承載4個人或兩個農民加一袋土豆（50公斤）、一籃雞蛋，必須穿越耕地而保證車上籃子里的雞蛋完好無損，最高時速達到65公里，并維持特定水平的油耗。2CV的設計線索是輕盈性，因此底盤采用了輕質鎂合金，從頂架上懸吊下來的座位使用了布料和管形鋼。盡管通過最小化所有部件的方法降低了總成本，駕乘者的舒適感還是得到了一定程度的照顧。雕塑家兼設計師貝托尼很好地把美學和其他方面的要求融為一體。結果，盡管在1939年生產出第一批樣車后不久，二戰爆發就打斷了其進程；到9年后的巴黎車展上，稍事改造的2CV憑借其簡潔水平和富于活力的氣質一夜成名，時尚浪漫的法國人親切地稱之為“鴨子”。直到1990年最終停產，2CV的外觀一直沒有發生大的改變。
　　有趣的是，貝托尼于1961年推出的最后一款設計Ami6雖然在款式上大做文章，并因此犧牲了許多實用性，卻并未打動越來越龐大的中產階級。相反，真正把握住流行潮流的依然是2CV，成功打入中產階級市場的也是嬌小可愛的“鴨子”，甚至，在1981年的007電影《最高機密》中成為邦德先生座駕的，也是這件小玩具。
　　法國的“鴨子”在意大利名叫“米老鼠”，它就是菲亞特500。菲亞特500最早于1936年在米蘭展出，隨即獲得成功。它的外形具有柔軟的線條，顯得活潑而奔放，加上小巧可愛的輪子，形成了親切的外觀。坦率地說，它看上去不及甲殼蟲那么迷人，但對意大利人來說，它代表著汽車大眾化時代的開始。另一方面，它也是意大利小車設計輝煌歷史的開始，這種輝煌一直延續至今。戰后，設計師賈克沙又推出了一系列500的后繼產品，進一步強化了其親切、實用、時尚的特色。賈克沙被認為是一位跨越了技術和藝術分界線的直覺設計師，他和菲亞特公司長達近半個世紀的合作也堪稱汽車史上的一段佳話。
　　英國的大人物是依斯哥尼。1948年，依斯哥尼設計出英國的國民車莫里斯Minor。與前面三款車有所不同的是，MINI應該算是英國的第二代國民車，它誕生的直接動因是蘇伊士運河危機引發的燃油短缺。為了實現油耗最少、體形最小、可乘坐4人且帶有行李箱的要求，依斯哥尼采用了從里到外的設計手法。他將發動機橫置，將輪子放在車身的四個角落上，將變速箱放在發動機下方。成績是驚人的：MINI的車身只有3米長，1.2米寬，1.2米高，比菲亞特500還小，但可以乘坐4個人，還有行李箱。依斯哥尼的外觀設計理念被稱為“反款式設計”：所有元素—前燈、門把手、水箱護罩—都采用了最小化方法，無大梁車身除了保護乘客和遮住部件外別無他用，沒有任何基于流行時尚需要的裝飾。頗為吊詭的是，反流行的MINI竟迅速成為時尚品，成為模特、明星和時裝設計師的寵兒，成為現代生活方式中最耀眼的部分。
　　MINI的遭遇也是那一代經典國民車的共同遭遇：最初的目標也許只是打造一款大眾化汽車產品，最大的挑戰源于工程技術層面，不經意間卻制造出一批經典形象，甚至成為時尚的寵兒—此間的奧秘，著實引人深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