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普通人在大地震的日子里——日本大地震親歷記
在震驚與極度的悲哀中,我無法記下這些慘不忍睹的文字與數據,只是想記錄一下地震中發生在我周圍的事情,以見證我們與這場史無前例的巨大災難同在,與深受災害的人們同在。
責任編輯:馬莉 實習生 蔣瀟
在震驚與極度的悲哀中,我無法記下這些慘不忍睹的文字與數據,只是想記錄一下地震中發生在我周圍的事情,以見證我們與這場史無前例的巨大災難同在,與深受災害的人們同在。
3月15日,災后的日本大船渡市滿目瘡痍。 (南方周末記者 翁洹/圖)
2011年3月11日14時46分,整個大樓搖晃著,我們跌跌撞撞
這天我請了一個關系很不錯的留學生來幫我收拾研究室、整理資料,為了即將到來的新學期。我想把不很大的空間收拾得更合理,好讓我的研究班的學生都可以到這里來上課。
2時46分,我正坐在剛剛統一換上的電腦前,對著嶄新的寬屏很愜意地處理著我的郵件,一邊有一搭沒一搭地跟幫我整理書籍的留學生說著話。忽然間我感到了震感,開始只是短暫的輕輕搖動。這種搖動對于生活在這個島國的我們,已經是太熟悉太熟悉了,我根本就不把它當一回事兒,大不了停下手里的活兒,說一句“唉,又地震了”,僅此而已。
可是搖晃幅度開始大起來,屋子里的東西開始因為搖晃而發出了響聲。研究室的三面墻都是高到天花頂的金屬書架,書架是用螺絲釘固定在地面上的,可還是隨著震動劇烈地搖晃著。
對于越來越強的震動和從未有過的持久的劇烈搖晃,我開始警覺起來,我招呼留學生跑出去。我們只是拿起大衣,往外邊跑。我的研究室坐落在一個高坡上的五層樓里第二層的最里邊,所以我們要從走廊的最里頭,跑到另一段頂頭的樓梯,才能下到一樓。
搖晃越來越厲害,教室里的其他學生也開始向外邊跑。整個大樓搖晃著,我們跌跌撞撞,幾乎站不穩腳跟地挪動著步子。那感覺像是在一條狂風暴雨中的船上行走,飄飄搖搖,好像要隨時被拋到船外,落入大海。樓外邊,已經聚集了很多從大樓里逃出來的老師和學生。大家都在掏出手機,上網查詢這異常地震的信息。不安的驚呼聲此起彼伏……
大樓、樹木、汽車都在不斷地搖晃,我們在一棵正在開始綻出新芽的櫻花樹下的石凳上坐下,靜靜地看著眼前的一切,心里默默祈禱著不要出現太悲慘的局面。搖晃稍稍平穩了,我們回研究室拿了提包,然后走到教學樓后的停車場,坐在車里,打開收音機關注動向。播音員有點急切的聲音告訴我們:
震中:東日本。
震級:9.0。
遇難人數:超過11000人……
失蹤人數:超過16000 ……
這個數字還在增加……
我知道,這是一場無法估量的巨大災害,我的心被抓緊了……
一個畢業多年的學生從遙遠的香港送來了震中第一個問候的電話
開車出了校門,一路上看不到什么與平時不同的景象,沒有慌亂,也沒有擁擠,心情稍稍平靜下來,可收音機里播音員的最新消息卻讓人心落入了深淵……忽然包里的手機響了,手機是不通的,這是誰的電話呢?交規嚴格規定駕駛時不得用手機,趕緊拐進一個小街停下來??词謾C顯示是一個陌生的國際號碼。“喂,請問哪位?”“老師!我是山根??!您好嗎?沒事嗎?看了日本大地震的新聞,我擔心死了。您沒事就好了,我放心了。多多小心??!”清楚渾厚又帶著濃重的南方口音,使我溫暖并深深地感動,淚水涌了出來……山根是四年前畢業的我的學生。很開朗,也很調皮,但也是格外心細善良的一個男孩兒。在學期間他是我課上忠實的“粉絲”學生之一,和一些要好的學生也來我家吃我做的飯。我們一起喝茶、吃飯、聊天兒,度過了很多開心的日子。事后想起來,在震災剛剛發生,聯絡極端困難的情況下,他該是撥了無數次才撥通了我的手機的。一個畢業多年的學生在我深感不安的時候,從遙遠的香港送來了震中第一個問候的電話,使我由衷地感到:做一個老師真好!有這樣的學生很幸福!
許多人在震中喪生,許多人在海嘯中失蹤
3月12日星期六,大震災的第二天。在不斷的余震與越來越清楚的報道中,我知道了許多人在震中喪生,也知道海嘯使許多人失蹤……
我感覺到應該做一些準備。其實生活在這個島國,防災準備是必須的,我洗干凈浴池,放上滿滿的水,把家里準備扔的飲料瓶都收集起來,洗干凈都裝上水。做好這些準備后,開車出去,到超市購買一些吃的東西和水,商品架上已經空了很多。然后給家中的小貓poko和小狗蜜球購買食物。提著東西走出商店的時候,看到旁邊的花卉店里百花爭艷的亮麗風景,忍不住走過去——在巨大災難到達的時候,這種安然的景象實在太吸引我了。
我問年輕的女店員有沒有薄荷草,她馬上去替我尋找,然后告訴我有三四種,并逐一告訴我它們的不同名稱。我問她哪種香味更純、更好,店員告訴我輕輕摸一下葉子然后聞一聞,就知道它們味道的不同了。我按她的指點去做,用拇指和食指輕輕捏一下葉子,然后放到鼻子下邊,一股好聞的清涼味道立刻傳遞到我的整個嗅覺。最后,我還是選擇了一種Peppermint(歐薄
登錄后獲取更多權限
網絡編輯:方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