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柔相濟】哈佛丟車記
我小的時候沒有見過雷鋒,懂事時,雷鋒已經死了,現在美國,見到了雷鋒。
在紐約呆了二十多天,其中有相當的時間住在哈德遜河谷,那兒有個很著名的ART OMI LEDIG HOUSE。我不喜歡在一個地方呆著,在美國也開車到處亂跑,我知道自己跑不丟,就來到了哈佛。我的好朋友律師王子軒對我說,你還是應該到哈佛去看看。那天一大早,開著車在河谷的山地里不斷地向東方鉆了一個小時之后,終于走上了美國90號公路的陽光大道。又開了兩個多小時,過了一座橋,看見了一條清幽幽的河,就走進了劍橋,原來總是以為只有英國才有劍橋,其實美國也有,而且,美國有很多地名跟歐洲相同。哈佛大學就在劍橋。我開著車來到了一條街上,兩邊全是小店,在離公共汽車站十米遠的地方正好有一個空位,就把車停在了那兒,然后問路過身邊的人:哈佛在哪兒?他當即回答:這就是哈佛!呵,站在哈佛找哈佛。
回頭一看,哈佛書店,就走了進去,可惜只有英文書,沒有中文書,看起來中國人的過分自信還早了一點。出了書店,就看到了香港城中餐廳,感覺到餓了。餐廳的老板明明是中國人,卻不愿意說一句中國話,他繃著臉,故意裝著聽不懂我說的中文,只好用我的破英文與他交談。問他哈佛法學院在哪里,他說不知道。問他從哪個門可以進哈佛,他說不知道。這時,旁邊一桌的女人突然說話,是我二十多天很難聽到的中文,她說:你如果想去哈佛法學院,我們一會可以帶你去。走出餐館,突然發現劍橋陽光燦爛,路過自己的車,看到一切正常,興奮時就忘了那個中餐廳的老板。女人的丈夫是一個日本人,她是蘇州人。她們幫著我拍了照片,我現在從那些照片上,還能看到哈佛的古老。那些建筑,還有那些蒼老的樹,都在對我說“是呀,我就是哈佛”。
哈佛大學是一座什么樣的大學,我不想說了,記得臺灣學者黃進興先生寫了《哈佛瑣記》,早在臺灣出版,頗受歡迎。大陸學者康寧女士寫的《走進哈佛課堂》,也是一本介紹哈佛頗有刁鉆角度的書,她對二十多位教授進行了描述,所以很順利地就潛入了哈佛的血管,讓我們看到了哈佛的眼神。
我在校園里游蕩了一會兒,終于到了法學院。朋友王子軒曾經對我說,他的夢想是到哈佛去讀JD。我在那兒拍了不少照片,尤其強調了Harvard Law School,回去讓他好好看看。
從校園出來后,才發現自己的車不見了。我記得分明停在了書店旁邊。難道記憶出問題了?的確,我的記憶力越來越差,也許記錯了地方。我在那條街道上來回走了差不多十趟,渾身冒汗,最終有些絕望。來來回回的學生很多,我不停地問他們,都說不知道。我不得不走回那個討厭的中餐廳,去問問老板吧。老板這時臉上有笑容了,他聽我說完,就說不知道。我這時幾乎懇求他能告訴我,究竟發生什么事情了。如果是丟了,應該怎么辦 。他忍不住地笑著說 :不知道。
我在絕望中走在哈佛外的街道上,似乎當年在北京流浪的感覺再次重現。當又一輛公共汽車停下后,我突然決定問司機。那司機聽我說完后,說:別擔心。車牌號是多少?我根本沒有記住車牌號。他說:那車的行駛證呢?我說在車上。他想了想,又說:你朋友的電話呢?在車上。他笑了,只好對我說,你上車吧。他開車把我一直拉到一個消防隊,對我說:你進去,告訴他們發生了什么,他們會幫你的。
我走進了辦公室,里邊的人對我笑嘻嘻的,就好像我是他們的老朋友。一個中年男人,他仔細地聽我說完之后,對我說別擔心。沒有丟,是被拖走了。他開始問我車的特征,一一記錄下來,然后開始打電話,又邊聽著電話,邊記錄。放下電話后,他告訴我,你的車在停車場,你必須交90美元的拖車費用。然后,他問我,你有駕駛執照嗎?我拿出中國的駕駛本,他看了看,點頭笑了。隨后,他告訴我應該怎么去取車時,我一臉茫然。我對他說我從中國來,實在不知道該怎么去。他想了想,決定親自帶我去。
當我交了90美金,終于辦完了手續,出來后,我來到了我的車前,看到上邊夾著一張紙,拿下來一看,我還要另交100美金的罰款。他當時也看著我,就像是罰款屬于他的一樣,沉痛地對我說:對不起,美國就是這樣。然后,他問我,還記得回酒店怎么走嗎?我慚愧地說:不記得了。他說那我帶你回去。我們回到了酒店,我從自己的車上下來,走到他的車跟前,感激地對他說了很多客氣話。他一直在笑,然后開車走了。我小的時候沒有見過雷鋒,懂事時,雷鋒已經死了,現在美國,見到了雷鋒。
網絡編輯:瓦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