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個作家的證詞
好的文學,使得讀者不滿足。他不接受本來就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他覺得,世界應該更好,這個世界應該改變。這種感覺是非常重要的。我稱之為“改變的發動機”。
責任編輯:馬莉 袁蕾
好的文學,使得讀者不滿足。他不接受本來就是這樣的這個世界。他覺得,世界應該更好,這個世界應該改變。這種感覺是非常重要的。我稱之為“改變的發動機”。
閱讀是一個非常神奇的方式,能把句子變成形象
在今天的講座上,我想告訴大家的是一位作家的故事。75年前,我出生在秘魯南方的一個城市,叫阿列基帕市。我非常喜歡自己誕生的這個城市,因為它有很多的故事。我1歲的時候離開這座城市,搬到玻利維亞去了,我10歲之前都在那兒度過。5歲時,我就開始閱讀了。開始閱讀是我人生的一個關鍵點,而且是非常棒的一個轉折點。我認為閱讀是一個非常神奇的方式,你能夠了解單詞的意思,把這些句子變成形象,通過這些形象你能知道其他人的生活,仿佛在時空中旅行,把我的生命融入到其他的令人驚奇的、非常棒的、神奇的生活中去。對我來說,這是一種偉大的發現。這些閱讀,使我的少年時代充滿各種各樣的傳奇。這些閱讀中的冒險故事,現在我可能不記得了,但或許是天生的對文學的愛好吧,我讀到這些少年時的故事時會做一些補充,比如有些結局我不喜歡,我就自己把結局給改了,母親告訴我,這就是我最初的寫作。對文學的愛好與天賦,很可能導致了我的早熟。我記得的是,從少年時代就開始的閱讀,對我來說是一種熱情、一種激情,就像陽光照亮了我的少年和青年時代,非常強烈地豐富了我的生命和生活,使得我產生了一些想法,成為了一個作家。
在那個時代,對一個拉丁美洲的年輕人來說,能從事寫作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因為文學是不能夠當飯吃的一個工作。你不能靠這個工作過活。我所知道的絕大部分的作家,是利用節假時間或星期天的時候寫作。也就是說,他們是有自由職業的,有能糊口的工作,比如律師、公務員、外交人員或者大學教師。他們只是業余時間寫作。除了工作時間之外,他們為自己留下一些時間寫作。當時我也是這樣的,我想找一個比較自由的職業來做,比如律師、教書或者是做新聞。但我的天賦給我的愛好是文學。所有我做的工作——年輕時我做過不少工作,我都是利用業余時間、周末時間、放假時間,進行寫作。
在那個時代,對一個拉丁美洲的年輕人來說,能從事寫作是一件非常困難的事。因為文學是不能夠當飯吃的一個工作。 (南方周末記者 王寅/圖)
詩歌只允許卓越,我發現我不能做得卓越,所以寫散文
很多人寫的都是詩歌,因為詩歌是最早的文學模式。正如其他所有作家一樣,我也不例外,我開始寫的也是詩歌。但是我后來發現,一個偉大的作家,阿根廷的博爾赫斯,他曾經講過,詩歌只允許卓越。后來我發現我不能做得卓越,所以開始寫散文。從那時起,我只讀詩歌,但不寫詩歌了。我覺得詩歌必須達到一種完美,這是在其他方面很難達到的一種完美。所以散文作家總是偷偷地在心里非常羨慕詩人,因為我們意識到你寫再好的散文,也不能達到詩歌那種完美的境界,那種純潔、連貫。
上世紀的50年代,很多阿根廷劇團在利馬進行演出,阿瑟·米勒的戲劇《一個推銷員之死》,給我留下了非常深刻的印象。受到它的啟發,我馬上動筆寫了一個小小的戲劇,叫《印加的逃逸》,然后搬上了舞臺。但在當時的秘魯,戲劇表現是非常罕見的,所以我就改而寫我的故事,寫短篇小說。在那個年代,拉丁美洲是非常不統一的、分割的,特別從文化角度來講,在秘魯,我們不知道智利、哥倫比亞等鄰國有什么詩人或者小說家、戲劇家,不知道他們都有些什么樣的創作。我們所讀的,都是從歐洲過來的東西。在那個年代,我們認為自己還是秘魯人,是哥倫比亞人,我們沒有成為一個集體。那個時候我的夢想,是能夠離開秘魯到歐洲去,特別是到巴黎去。我跟那個時代很多年輕人一樣,都夢想著能到巴黎去。巴黎給人的感覺是藝術,是文學的殿堂。很多年輕人特別是有文學天賦的、有藝術才能的人,都有那個天真的想法。成為真正的作家,一定要到巴黎去生活。因為在那里能夠變成藝術家,成為作家。
我在巴黎發現了拉丁美洲,寫了第一部小說《城市與狗》
大學讀完后,我有幸在西班牙讀了博士學位,然后到巴黎住了七年。這七年對我的培養是非常重要的。從文化角度講,我欠了巴黎很多東西。但我在巴黎發現了拉丁美洲,這是非常重要的。從文化角度講,秘魯只是一個省,一個非常大的拉丁美洲的社區的省。我發現很多拉丁美洲的作家就在巴黎,或者至少在巴黎逗留過。在那個時代,那里住過阿根廷的胡里奧·阿里特薩,還有卡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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